第二天午后,山雨欲来风满楼。 松溪路段,一辆蒂芙尼蓝的玛莎拉蒂缓缓驶出林荫小路。驾驶位上,唐慕之看到仪表盘上的来电显示,秀眉微蹙。 须臾,她不紧不慢地按下快捷接通键,语气平淡地开门见山,“说。” 电话中,一道女声惊叹又惊慌地磕磕巴巴道:“唐、唐小姐,我是唯珺前台寻雅,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唐慕之手指在一旁收纳盒敲了敲,减缓车速,慢悠悠地应了声就问:“有事?” 仿佛静止表情包的寻雅肾上腺素直飙,原本打好的腹稿统统被抛在了脑后,小声嗫嚅:“事情是这样的……” “最近有很多商界邀请函、政界权贵的名片都寄到了集团这边,想邀您为座上宾,担任私人翻译一职。” “堆积得有点多,您觉得怎么处理?” 胆子挺大,公然来天花板企业要人!她若是照单全收,大佬可就醋…… 正如是想着,寻雅忐忑不安的解释就传了过来,“那、那个我没有刻意打听你的信息,是去人事部找到的号码……” 听到这话的瞬间,唐慕之左手打了半圈方向盘,眉目染笑,“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我马上去拿。” 原来,那句“毕业后转正”并非玩笑。 偏执深情的男人一边给她造金丝鸟笼,一边又在尝试放手——因为,眼下寻雅能拨通她的电话,无疑是执行长将这项选择权交到了自己手中。 他要守着她,却不会干涉她的工作。 切断通话后,在潺潺雨声的衬托下,蓝色由浅至深变幻莫测,宛如划开海面掀起一阵阵涟漪,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唐慕之原本准备去私人博物馆的,因这一通小插曲,立刻改变了路线。而两分钟后正等红绿灯时,铃声再次响起。 那是,她在拍卖行的代拍管家程鹏。 “大小姐,按您的意思,拍卖会的邀请函已经送去了京林苑。” “我看了下清单,拍品几乎都是大开门,包含了珠宝及翡翠、手袋与配饰、字画和瓷器专场……” 待对方主动结束沉稳而恭敬的一段介绍时,女孩眼底忽闪玩味,音色淡淡地问:“程叔,这场春拍为何延迟到七月份?” 程鹏沉吟片刻,郑重地解释道:“自然是为了、等那把配套的刀鞘。” “当年承影匕首由您竞拍所得,国内外无数藏家扼腕长叹。此前,我已经听到消息说,大批豪门世家慕名而来……” 闻此,唐慕之张扬地挑了下眉梢,眸底兴味渐浓,“稍后,您关注下我个人资金池的入账信息。” 程鹏了然地点头应声,大小姐言下之意不必揣摩—— 注定,今夜上拍的那把险些失传的刀鞘将是她囊中之物。 以往,各大拍行早在四月份便会提前造势,今年一直延迟成为‘夏拍’,无非是在等这把保密系数极高的配件归来! …… 唐慕之走到唯珺集团前台接待处时,正逢下午三点,她从寻雅手中接过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手提袋,唇角溢出几分不耐。 啧,得亏没让霸总亲眼目睹这一幕。 痴汉脸的寻雅一直盯着粉玫瑰聘婷秀雅的背影,等到对方迈入专属电梯时陡地拍了下脑门—— 好像那堆邀请函里混了一张明信片? 这年头谁还寄那玩意儿,把她这里当邮筒吗?寻雅小声嘀咕了几句,眼看着已经来不及提醒便也作罢。 唐慕之晃到执行长办公室前的走廊时,一段明显裹挟着厌恶和憎恨的谈话打破了氛围严肃的工作环境。 “操,她怎么有脸过来!脚踩在大厦门口的地板我都觉得晦气,以后直接贴张告示,让她与狗不得入内!” 义愤填膺的这段呵斥,来自祝景。 谢昀同样恼怒地蹙眉,目光中浮起轻蔑和冷厉,不由抱臂轻嗤:“任她再居心叵测,也伤不得老大分毫!” 听到这话,祝景却一脸焦虑地揉了揉脑门,略显犯愁地叹气,“倘若她暗箭伤人针对慕小姐呢,咱们不得不防。” “关键是,这厮心狠手辣,惯会卖弄姿色背地里耍阴招!你别忘了,上次咱们在陵城遇袭……” 既然已经到了公司,总要来看望下男朋友。唐慕之无意偷听,却似乎得到了意料之外的重要信息。 女孩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暗芒,不动声色地驱步往前,语气无波无澜,“分析得对。” 在线懵逼的两助理:“???” 谢昀先一步冷静下来,向前两步,毕恭毕敬地唤人;险些一个趔趄的祝景则目光闪烁着退后到门板前,不尴不尬地说:“慕小姐,您来了。” “不如先到休息室里稍坐片刻,老大这会儿正在忙。” 秀眉轻扬,唐慕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公主切的阻拦姿态,缓缓勾唇,“是哪位贵客来临,值得二位将我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