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城市的角落里藏着时光的秘密。而京林苑主卧里,电脑上一声突兀的提示音让唐慕之瞬间惊醒。 从裴子羡离开后,她一直在隐秘地通过所有能想到的渠道寻找容秋灼的下落。 期间,她尝试过联系他,可回应自己的仍是语音留言。无法精准定位到具体位置,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种种迹象表明,容秋灼的确出事了。 女孩经历了短暂休憩,睁开双眼的刹那,漆黑且暗红的眼底不见丝毫睡意,反而噙着晦涩与肃杀的锐芒,令人不寒而栗。 她速度极快地戴上防蓝光眼镜,指尖触碰到键盘时却出现了轻微麻痹现象。 大约是刚刚压到了,但她浑然不在意,拧眉舒展筋骨。直到手指发白后一言不发地根据追踪系统连接到了司川的手机。 商素的直觉没有错,花臂男确实看着有些眼熟。因为,那是南境与缅北交界处三不管地带司珩的手下。 他算不上得力干将,但司川所行之处,必有丛林之王司珩的踪迹。而他故意接近商素,全然不是单纯的调戏那么简单…… 当时没有轻举妄动,是怕打草惊蛇,否则那好色之徒早已是独臂花。至于…… 自己故意高傲地留下一张支票,则是准备拿司川贪便宜的侥幸心理作为切口。 不出所料,对方正在检索银行名称与账户。尽管他使用了虚拟IP地址,但随着木马程序的植入,司川近日来的行程轨迹以及经手的采购记录逐渐映入眼帘。 杏眸微眯,女孩如墨瞳孔里暗影重重。 在时间的流逝中,桌面两张高清显示屏上的数字不停变换着。忽地,从工厂订单再到货运线路的对比图上,两方势力竟出现了短暂的重合部分…… 唐慕之立刻打开卫星地图,望着那个人迹罕至的坐标,眉眼间的神色愈发森冷。 恰在此时,她接到一通电话,对方毕恭毕敬且满含感激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家主让我转告您,小姐安然抵达。” 说这话的,是商氏家主商玺的心腹。 唐慕之嗓音低哑地应了一声,平波不惊的口吻听不出任何异常,“帮我向商伯父代好,如果可以的话,最近让你们小姐呆在徽城。” 之后的事情,只能等把容秋灼找到,或者说他有命回来再从长计议了…… 尽管语调平淡,中年男人仍惊奇于她的谋划,暗藏赞赏的眼神略过不远处的挺拔身形,应声称是。 “有家主亲自守着,您放心。这也是他暂时不能直接和您通话的原因,小姐这些年随您在外历练,警惕性越来越强。” “若知道是您让家主接她回来,估计这会儿已经傲得离家出走了。” 确认了商素的安全后,唐慕之很快便结束寒暄,而门外的萧煦也适时敲响了房门,“小姐,如您所料,去徽城的路上确实有人暗中跟着商小姐。”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大约二十分钟前,突然莫名其妙地全撤回去了。” 徽城商氏,若是没有商玺的首肯,即便司珩亲自去,也是有去无回。 此举是投石问路,还是举棋不定? 唐慕之双腿微麻地站起身,布满红血丝的眼眸融进泛着鱼肚白的天空。她指骨抵着下颚,压下某些冲动敛神吩咐:“联系南苑机场总经理何峰。” “调出我的私人航段,再从我名下安排九架没有标识的普通商务机,具体目的地等我通知。” 萧煦面露惊愕,暂且还不清楚哪个龟孙子惹得小姐动怒,可既然能让一贯清冷之人流露出少有的杀气,那厮肯定是触碰了她的底线。 这时,唐慕之眼睑微垂,无声喟叹。 男朋友在周围增派了人手,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必然要掩人耳目了。 女孩稍加思忖后,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指尖在页面上敲出的消息转瞬传到了千里之外。 也因此,在缕缕金线争先恐后地倾泄到大地时,南境上空盘旋着两架直升机,直奔司珩老巢。 …… 徽城的黎明,雨后初霁,喜拥夏风。 商素从辗转难眠中掀开酸涩的眼眸,捂着胸口缓缓坐起,总觉得心中堵了团棉絮般阴郁难抒。 此刻,她头昏脑胀,精神不济。许是睡眠不足,又或许是担心容秋灼…… 总之,商素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她如梦初醒般记起了花臂的身份——那是冷血司珩的人。 难怪,唐慕之突然连夜送走自己…… 容秋灼大抵是遇上了性命攸关的祸事,而唐慕之在司川有意接近自己时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顺势借口支开她。 少顷,商素勉强压下混乱又惶然的思绪,神色隐忍地播了一通电话出去。正当她斟酌用词时,容秋灼竟然秒接。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道令她迷恋的嗓音透着暗哑断断续续地传来,单刀直入,“嫣嫣,告诉我你的答案。” 除了亲密时候,容秋灼极少用乳名称呼她。想象着他一直在等待回复的情形,至此,商素充分肯定容秋灼处境艰险。 她坐在床头,顺了下凌乱的乌发,敛着焦躁与惊悸,逐字逐句道:“容秋灼,两个月内,娶我。” “否则,我们在秋天相识,便也在秋天告别。” 听到这番话,容秋灼望着刺目到令人晕眩的烈日,舔着干涸的嘴唇,释然一笑,“我答应你,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嫣嫣,我……” 说罢,他再也无法强撑,径直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倒了下去,任凭漫天黄沙恣意地将他包裹,直至掩埋。 无论商素如何对着听筒焦急地呼唤,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