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抑扬顿挫的女声在风中飘荡开来,竟无端使得林间气氛阴森了几分。 唐慕之压根不想也不屑揣摩对方的心态与反应,用伞尖敲了敲地上巨型摆件的指骨,幽幽道:“袁少当年在心腹的掩护下仓皇逃窜,乌城一别,可叫我好、等!” “如今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不妨让我送你们整整齐齐下山,权当弥补遗憾。” 换言之,今夜就是他们的死期! 说罢,扬手便弃如敝履地将对讲机扔了出去,任由袁林粗重的喘息声和不堪入耳的谩骂烂在腐蚀的枯枝败叶中。 女孩乌亮的瞳仁中却浮起惬心快意的流光,等着漏网之鱼主动上钩—— 她暂且无法掌握这些人具体的埋伏点,逐个击破耗时耗力不说,更可能会给袁林留出狙击裴子羡一行人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打蛇打七寸——攻其要害! 递增式威胁的言语刺激与试探,可以同时达到引蛇出洞和擒贼先擒王两个目的。 唐慕之分辨了方向,转着尚未打开的黑绸伞,继续朝山顶的最佳狙击地点前进。 而就在这座山上,被称为袁林的男人气势汹汹又不甘地扔掉对讲机,手中的狙击枪却始终瞄准不远处湖面的一艘游艇。 经过再三确认,坐在甲板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正是此次暗杀目标。 但他周围戒备森严,保镖位置的变换,让自己一再地错失优先瞄准点。 陵城传言这个人就是冷面阎王,落在他手里定然有去无回,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只有一次一枪毙命的可能…… 可现在,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回荡,仿佛在提醒他断指剔骨的血淋淋场面与痛楚! 戾气翻涌时,他忽而想到了什么,从枯草中摸出刚丢的对讲机,用暗号联系了一早埋伏在暗处的兄弟们。 结果,无一例外,无人应答。 “操!”袁林面部肌肉抽搐着,他太清楚这代表着的意思了!霎时间,一种熟悉又后怕的恐惧感直冲天灵盖! 以至于,在听到螺旋桨声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刹那直接乱了阵脚。 他蹭地一下从地面弹跳起来,端着狙击枪就对准了低空飞行的直升机! “QNMD,敢往老子枪口上撞……” 無盟袁林一向狡诈刁钻,为保万无一失,在行动前特地查了京城的几大势力。 他通过望远镜看得很清楚,先前那架降落在游艇上的直升机拓印着唐氏标志。 先不论那是不是姓裴的找来的外援,这种紧要关头他不想横生枝节与唐家结怨。 现在倒好,这一架卷起的风力不仅挡住开阔的视野,还干扰了他的窃听信号! 袁林愤恨地啐了一口,迅速开了三枪出气后,便准备放手一搏—— 虽然,他占据了天时地利,但此刻后有追兵人手又不足,索性就兵行险招,趁对方还没发现自己前先下手为强! 头顶的庞然大物带着三个明显的弹孔摇摇欲坠,在一阵躁动的乱流与震动中侥幸维持平衡后,狼狈地原路返航。 见状,袁林重新熟练地架起狙击枪。 在通过瞄准镜发现那人还跟先前一样姿态慵懒,甚至颇有兴致地点击着平板时,一边屏息,一边扣动扳机射中一个保镖。 “呸,陵城裴爷浪得虚名而已……” 而就在他表情邪肆又高亢地准备再次射杀时,一片血雾陡地模糊了双眼,右手腕立刻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 硝烟混着血腥味充斥在鼻腔,不可置信地顺着一个血窟窿看过去,猩红斑驳的光影里,一道黑影逆光而来! …… 雁栖湖面,被旋翼所卷起的层层白浪逐渐褪去,一阵接一阵的涟漪余波中,萧煦利落地扶着舱门一跃而下。 就在他右脚落地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枚裹挟着热度的子弹与他擦肩而过,割裂空气,“砰”地钻进一旁黑衣人的皮肉。 中年人却面不改色,径直绕过那个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却闷声不吭的保镖,来到同样无视伤者正低声汇报的谢昀身旁。 “老大,”特助按压耳麦,偏头瞥着正从山顶缓慢下降的直升机,咂了下舌尖。 “南宫晟虽然没坠机,但他遇袭受伤,一定会在老爷子面前参您一本……” 萧煦倒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凡事都讲先来后到,总得等人把话说完。 不过,看谢昀的态度和语气,显然并没有把这位南宫家主放在眼里。并且,和他那一脉似乎还有不少利益牵扯。 可以肯定,射中南宫晟专机和这个保镖的狙击手就埋伏在对面山头…… 然而,不管几方势力如何纠缠,作为称职负责的爱情保安,把人安全带走就行。 就在他制定计划时,谢昀看着卫星电话,蹙眉请示:“蜃楼埋伏在外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风声,突然全撤走了。” “除了我们抓到的这两个,藏在水中的八人也已开始撤退,要不要一举歼灭?” 说话间,谢昀鄙夷且凉冷地看了眼被枪击的那人,玩味地冷嗤,“原来,自诩盛名的蜃楼不过都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一群宵小之辈就是用这种下三滥伎俩击败無盟,跻身第二的?倒真令人刮目相看呐!” 萧煦老神在在地摩挲着下巴,恍然大悟——这人穿着和裴爷身边保镖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但其实是蜃楼的人? 那另一个被抓的,也是这样乔装混入? 脑中闪过一个诡异的想法,一时间竟没抓住,倒是有个机密信息他却了如指掌。 原本,国际三大佣兵团依次为等闲、無盟和蜃楼。四年前,無盟突遭变故,核心成员死的死伤的伤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