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若观火却犹如背景板的特助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字眼,他可以肯定昨夜庄翊还跟他提到了碧山书局…… 正如天上不会掉馅饼一样,世界上也不存在这种完美的巧合——昨天还被庄翊圈为重点排查的书局,今天那位娇娇小姐就亲自现身了? 关于碧山书局的资料他还有点印象,那是一家开在去往燕郊方向的传统书店。 它坐落在曲折幽深的街巷,保留着青砖碧瓦的老旧格局。建筑有多精雕细刻千姿百态先不说,大小姐真的就只是去买书? 当然了,谢昀虽然心生疑惑但转瞬便压下了这个念头,毕竟老大也说了不必查。 主要吧,自从冷情少主陷入爱河后,在处理涉及到女朋友的方方面面问题时,他的原则堪比当代墨家——兼爱,非攻。 但是,如果她真的是摧毁無盟系统的幕后指挥,他是一丁点也不意外。 与其说习惯了,倒不如说是麻木了。 而且,就算碧山书局是她隐藏的秘密基地,他都会下意识认为这是情理之中的。 因为,她和自家主子既能够分开独当一面,也可以结合为势均力敌的佳偶天成。 今时今日的谢昀并没有真正投入过任何一段感情,但此刻他却从中得出了一条结论:原来,爱一个人,爱着爱着,就真的没有了底线。 然而,这短暂的静谧之中,司珩已然从玄关处晃了过来。他大马金刀地将腿搭在茶几边缘,“哟”了一声就开始插话。 “你俩又窃窃私语准备去哪儿厮混?整日天雷勾地火的,就不能克服克服?” “实在不行,我赞助锌硒宝万艾可。” 唐慕之踱步到台阶下,沐浴着烈日的气息,轻叹一声便道:“明天真的要陪我去学校?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原本听说外国语学院的创始人要参加这一届的毕业典礼,但声势浩大地宣传了一阵子之后好像又没动静了。” “要是人联系上了倒能去上一趟,现在这种情况对你来说,无疑是浪费时间。” “何止!”面对两人的置之不理,司珩却卯足了劲抢风头。往水晶杯里扔了一堆冰块就着威士忌又继续煞风景,“你男人不仅舍得为你花时间,他还下了血本……” “知道为什么没跟你视频通话吗?这厮现在在磨南洋金珠!你是准备口服还是敷面膜啊,老子头一回见追女人追到这份上的,真是开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并非夸大其词,从唐慕之记事以来,也算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但司珩此人所作所为,无时无刻不在刷新她的认知。 那个杵臼……能不能给他一下子? 一层薄薄的汗珠爬上了女孩额头,她抿着稍稍干涩的唇瓣云淡风轻道:“谁知道呢,一不留神头纱直接盖我头上了。” 说罢,她抛了抛手中硬币,洒脱一笑,“那裴先生你忙你的,明天见。” 大佬决定的事情已成定局,自己若三番两次地推脱,可就显得矫情了。 裴子羡闻声却蹙了蹙眉,深谙的眸掠向观景玻璃,嗓音低冽,“司机呢?” “放心,萧叔在呢,你别跑了。” 唐慕之边说边转头看向收银台前的老人,略显无奈地失笑,“卖书的老人家怕我晒着,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坐公交车回。” 即便女孩情感淡漠,可终究都是具备七情六欲之人,并不擅长拒绝花甲老人的善意之举,何况两人也还算熟络。 就连这会儿,他发现了唐慕之的视线,都礼貌且慈祥地挥了挥手。 裴子羡的手机并没有开免提,但这丝毫没有妨碍司珩将她的话尽数听了去,感受了一口尼古丁的滋味后又来劲了,“不是,我说弟妹啊……” “你那子弹没个准头,你又下手没轻没重的,差点把哥哥我打成残废。” “如今咱们亲上加亲,你先收下珩哥给你精心准备的大礼,再礼尚往来地向我表示表示?拜托了小姐……祖宗?” 事到如今,司珩重新梳理这一切时,不得不承认一时间感触良多—— 他是曾经试想过子羡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但他着实没料到,眼前这个背景之强悍实力之牛逼竟到了如斯地步! 也更加不会预测到,自己第一次跟人碰面,就见识到了她那杀伐狠戾的一面。 再说句不好听的丧气话,当时要不是子羡也一同前去,兴许自己都不见得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沙漠。 女孩闻言却动作疏狂地屈起一条美腿,清淡的语调中夹杂着狡黠与桀骜,“凶器分明在司川那儿,珩爷的伤与我何干?” 一句平静无波的反问把司珩给问噎住了,他将对面看好戏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恨铁不成钢地撇撇嘴,“堂堂活阎罗,你老婆、红颜祸水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你拉不住还是不敢拉?” “司少爷奔三的人了,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裴子羡随手扬起一把南洋金珠,开口的腔调却比珠落玉盘还动听,“比起附庸,裴某更欣赏也喜欢她指点江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