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旁的万沛民眯了眯眼,突然有种被开了智又被上了一课的错觉。 什么叫“掳”?他分明恭恭敬敬地去请,并按老夫人的意思带她从正门门槛进的。 但一回想起最近旁支的小动作,以及他们频频给老夫人打电话告状的举动……突然就明白“擅闯”和“掳走”的深意了。 因为老夫人的一句“擅闯”,沆瀣一气的旁支便先入为主,接着就迫不及待地将对少主及他女朋友的诸多不满一吐为快。 此一招是为引蛇出洞。而且看目前形势,旁支所表露的一言一行已然覆水难收。 而在少主看来,他女朋友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又孤身面对全族人,是被迫的。 犹记得,在车祸现场,他为了维护老夫人,对唐慕之的狠戾可是有目共睹的。 现如今局势扭转,怕是心寒不已。 所以,唐慕之到底怎样来这里的?那些“掳走”她的人,又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 恰在此时,一声讶异的低呼响起。 那姑娘挑起艳丽的眼尾,无辜地向男人扑闪着眼睫,姣好的面庞噙着后怕与惊慌,“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自己车技高明,轻轻松松就躲开了七哥的追踪。” “没想到,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内环高架下的十字路口,通往平遥路的方向被放置了施工告示牌……” “所以我便选择开往琴台路。” 琴台路便是往老宅的必经之路。 说话间,唐慕之蓄着湿意的眸子缓缓移动。最终,葱白手指指着一个中年男人,面露惊恐,“当时,你就在那边?” 眼见裴舟泓下意识不屑地反驳,唐慕之手指忽地移开了。目光略显恍惚地蹙眉指向裴舟越,略略沉吟,“我不太确定,那辆车里坐的,又好像是瑶小姐的父亲?” 话音落地,议事厅里又诡异地沉默了。 这种时刻,但凡搭腔就是找死。毕竟,这姑娘金手指点到谁谁就是炮灰…… 尤其那几个舟字辈的,更是缄默不语。生怕一不留神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只是可惜,保持沉默反而将他们推向了劣势。有道是,无声胜有声。越是安静,越表明他们心中有鬼…… 甚至于,怀疑对象从一个变成了一群。 总之,这种情形,旁支一个都不好过! …… 就在人人自危并绞尽脑汁地想发难时,却有这样一个人,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了。 “想来还是七哥糊涂,眼睁睁地看着施工人员突然在通往老宅的琴台路上放置了施工牌——却不知,你已深入虎穴。” 当裴子羡这话一出,现场针落可闻。 因为事实本就如此!心怀鬼胎者顿时冷汗涔涔,原以为做得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觉,没承想,这男人什么都知道! “慕小姐,是这样的。”心领神会的谢特助忙从扶手椅后探身向前,一脸正色地解释,“我们在十字路口跟丢了您,当时有注意到一队施工人员将放在平遥路口的施工牌挪到了琴台路……” “潜意识的反应,让我们避开了琴台路。后来还是七爷率先看出破绽,便立刻吩咐我们前往老宅。”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就是说,是有人故意把唐慕之往老宅里面引的。 要知道,她自己走进老宅,和被有心之人刻意带进老宅,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子羡哥哥!”这时,唐慕之难以置信地以手遮面,那秋水盈盈的眸子霎时泫然欲泣,“还好你及时赶到了……”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敢打赌,以他们的手段,让我当替罪羊,甚至消失……都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我们正吵得不可开交势同水火。万一你找不到我,多半以为我是赌气离开。留给你的估计只有一封分手信?” 裴艺瑶第一个看不惯唐慕之那种恶人先告状的模样,不是都传两人要分道扬镳了吗?她怎么还有脸主动贴过去的? 但是,不可否认,气氛被她烘托得愈发沉重压抑了。 尤其,七哥那张俊脸,黑得能滴水。 这时,唐慕之鼻翼翕动,嗓音闷闷地娇嗔着抱怨,“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七哥你该相信车祸与我无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