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映笙走后,唐慕之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琢磨着也是时候离开了。 遂轻掀眼帘,递给裴子羡一道暗示的眼神。结果,那贵公子与她四目相对,绯薄的唇角微勾,却始终不置一词。 就在她准备自己率先打破沉默时,余光里,老夫人缓缓撑着手杖起身,并笑眯眯地主动开了口,“我们老七回来一趟不容易,慕之丫头若是不嫌弃,不妨就在这里小住几日。” “权当陪我这个老婆子解解闷可好?” 尽管这话是疑问句的语气,但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自己走不了。 让她留在这里或许有继续考验的私心,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变相保护…… 且不说她把宗映笙气走了,光是早前在议事厅里闹了那么一场,坏了旁支几家的天大好事。毫不夸张地猜测,但凡她今天走出麟瑞雅苑的大门,必然免不了各种明里暗里的报复。 于是稍加思忖后,唐慕之便对人粲然一笑,“承蒙老夫人厚爱,多有叨扰。” 音落的瞬间,方才还一言不发的少爷就开金口了,“吩咐厨房,尽快备餐。” 唐慕之好整以暇地睨他一眼——从吃笋到刚才不说话,这男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捕捉到自家女朋友那略带挑衅的眼神,裴子羡喉结滚了滚,长臂一伸,便将人捞坐在了腿上,眸光深处沉淀着玩味与占有,“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家务事,不仅叫我们慕之小姐看了笑话,还费了好些力气。” “定要好好犒劳我的大明星才是。” 唐慕之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一抹羞涩爬上脸颊,连带着目光也闪烁不迭。 就她先前观察到的,再结合以往经验来看,整个老宅明面上的有些佣人以及暗处藏着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保镖,而眼下老夫人还没走多远,又有厨房这些人盯着…… 当着这么多人亲热,当真有辱斯文。 可不知为何,许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往日矜贵禁欲的男人偏生举止风、流! 正如是想着,下颚就被两根温热修长的指骨给牢牢扣住了。紧接着,随着唇瓣相贴,一股“不羡仙”的海鲜墨汁与鲜笋的味道在彼此口中蔓延开来。 …… 既然要留宿老宅,午餐后自然就要找个晚上过夜的住处了。 而理论上,她应该要住某个供客人使用的厢房才对,可是裴公子大长腿一迈大手一挥,就把她带去了自己以前的居所。 于是,下午两点,见惯了世面的唐家千金望着眼前的典型中式建筑啧啧称奇,“一家样式雷,半步建筑史。” 麟瑞雅苑整体主次分明又错落有致,她早已深受震撼。直至看到眼前他本人的私宅,方才反应过来…… 这种讲究对称和协调,既遵循传统又追求创新的设计乃是样式雷的建筑特点。 到底是怎样深厚的底蕴,怎样通天的人脉关系,居然让裴家在异国也能享受到几乎已经失传的技艺的福利?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人人都只尊称她为“老夫人”,这位深藏不露的老妇人该不会是姓雷…… 见男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唐慕之也懒得追根究底。环顾四周一圈后,好整以暇地感慨道:“唐小姐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准,真真是嫁入豪门了啊。” 裴子羡俊逸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揽着女孩香肩迈过门槛,薄唇边酿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让人莫名有种秋后算账的错觉。 “慕之小姐如此恨嫁,倒让人觉得你是看上了裴某的身家钱财。” 唐慕之默契地没搭话,眼睑微微上挑,静等裴·家财万贯给她挖坑。 男人长手摩挲到女孩脖颈,微微施力将人按坐在客厅的黄花梨八足圆凳,继而薄唇在她耳边氤出灼热的气息,“其实,有机会了解了解我这个人也不错。” 了解可以?但你解扣子是什么意思? 唐慕之手指微蜷着,目光流连在男朋友那若隐似现的锁骨形状,继续保持沉默。 好在,随着衬衫最上面两颗贝母扣解开,男人喉结滑动的同时她也小口喘着气。 大佬玩的好一手明端暗钓…… …… 而这时,裴子羡幽邃的目光从眼前人的朱唇转移到她的右手—— 刚才一个“不羡仙”,以及她被食物香味晕染的红唇着实令人动容,以至于直到现在仍旧情难自禁。 因此下一瞬,他慢条斯理地以右手肘撑着桌面,摆出掰手腕的姿势后,向对方发出了真诚的邀请。 “今日真实地感受到慕之小姐出神入化的车技,方后知后觉裴某这实力堪比赛车手的女朋友前些日子还有所保留?” 啧,果然来算账了。 “他追她逃”的戏份虽然事先说好了,但后来事情走向依据情势变动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说了,也没那么危险…… 于是,大小姐张扬地翘起美腿,微弯的眼尾漾起促狭的弧度,唇角微扬,“以前一直觉得男人单手打方向盘的样子很帅,后来有了驾照才发现,原来自己单手打方向盘更帅!尤其是——” “打死的时候,感觉自己超飒!” 眼看裴子羡眉心微蹙了一瞬,得寸进尺的唐慕之继续补充道:“就跟做菜一样,这个知识储备,这个技能就像核武器,可以不用但绝对不能没、有!” 男人薄唇微抿,将对方那桀骜恣意的模样纳入眼中,心中既骄傲又不忍。 那场车祸为何单单伤了她的手?! 但他面上仍然一片冷矜,剑眉微挑,接着用左手慢慢挑开自己衬衫纽扣,“赢一分,哥哥便解一颗,直到——” 直到全解开?又不是没看过,真当自己那么容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