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看着可不像是这老道的风格哇。 兰雪声抬指搓了搓下颌,近乎本能地抬眼瞄了瞄陈应生。 彼时后者已然动手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并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糊在了那充作司机的青年头上。 “不好意思啊,风大佬,兰姑娘,贫道这徒儿多半是骤然出家不大适应,还保留着先前在家时的惫懒习惯……让两位见笑了。” 陈应生面无表情,话毕又重重抽了那小道士一下,接连挨了自家师父两巴掌的小道士犹自睡得口水横流、岿然不动。 风曦眯着眼睛盯着那小道士瞅了半晌,忽的眉头一松,勾唇失了笑:“我说老陈,这就是你先前提过的那个,近来才被你收在门下的‘有缘人’吧?” “大佬的眼光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毒辣,不错,这混账正是贫道上个月才收进门下的弟子……”陈应生假笑,“是个可耻的二代。” “这小子大学时背着家里人偷摸念了信息安全,毕业后在自家公司上了没两天班就吵着闹着说看破红尘了要出家,正巧他父亲是贫道观中的一位福主……他觉着与其忍受这孩子整日胡闹,不如索性将他送到贫道这里,如此既能全了孩子的心愿,又能省了他一番忧心。” “当然,两位知道,小观向来是不收年龄这么大的入室弟子的,所以……”陈应生笑容含蓄。 “你直说吧,他爹砸了多少。”风曦直截了当。 “咳,一年八缘。”老道士攥拳虚咳,面色微赧。 嗯,这确实是好大的“缘”呐。 兰雪声嘬嘴咋舌,脑子里忽又冒出来个问题:“不过,道长,若这位小道长当真是最近才拜入您门下的新人的话,您现在就带着他捉何罗之鱼,会不会太早了点?” “害,不会,如今他既入了山门,又成了贫道座下的入室弟子,原便是注定要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也不差这么点时间。”陈应生晃晃腕子,言讫瞅着那小道士恨恨地撸了袖子。 正当兰雪声以为这老道是被他徒弟逼急了,准备上点真功夫时,那老道却陡然双手叉腰,俯下了身来。 “你的代码又出了bu。”陈应生眼神幽幽,开口便吐出来句对学计算机的来说,无异于是晴空霹雳的鬼话。 尚在睡梦中的小道士皱了皱眉头,眼睫似是有着一两分的颤抖,兰雪声听见这动静却是倏地亮了一双眼——别说,就这贱兮兮、欠了吧噔的语气,她喜欢。 “你的防火墙被人轻松突破啦——”老道士抻着脖子再接再厉,小道士本就开始抖了的睫毛这下更是抖得愈发厉害。 “HTML,是一种极其实用的编程语言。”陈应生吊着眉毛将脸挤成了“吔shi啦你”表情包,顺带祭出了撒手锏。 小道士登时垂死病中惊坐起,猛一把拍上了方向盘:“放屁,那玩意是标记语言!!” “啊……师、师父,您早啊——”吼出了一句话来的小道士后知后觉地转过了脑袋,对着陈应生讪然一笑,后者闻此凉飕飕地吊了眼角:“嚯,这不是能醒嘛。” “看你刚才睡的那个样子,为师差点以为你小子厥过去了呢。”陈应生咂嘴,顺脚没好气地抬腿踹了踹自家徒儿,“赶紧清醒清醒,准备开车去南砚村。” “对了——这位是风曦风大佬,旁边那个是兰雪声兰姑娘,这两位都是咱们遥山观的有缘人,你以后见着两位,可不要失礼。” “诶,好嘞!”小道士麻溜应声,遂下地朝着兰雪声等人规规矩矩地拱手行了个礼。 上车后,兰雪声几乎是一眼便瞧见了那几近占据了整个后排的大水箱,她扒着中排椅背向后张望许久,半晌禁不住缓缓吐出口气。 怪不得那群沙雕网友都说一定不能惹在路上开着的五〇宏〇,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样小小的一辆微面车内,究竟能走下来多少个彪形大汉。 ——这车,那是真能装啊。 兰雪声无声感慨,车子发动,不出一个小时,便已抵至代城尽南边的南砚村。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晋省淡水生物研究院的专员,雪声,你是我的助理;老陈是晋大退休了的老教授,他徒弟还是他的学生——都记住了吗?” 临下车前风曦捏着那只文件袋耐心叮嘱,兰雪声听罢认真地点了头:“记住了。” “不过,风专员,陈教授他们这身……”一看就是道士才会穿的大褂,又该怎么解释? 下了车的兰雪声挠头,回身才发现那一老一少竟不知在何时换上了一身材质上佳的素色唐装。 这样一来,二人瞬间便从与俗世之地格格不入的山中道士,转变成了喜好国风古韵的老教授和他孝顺至极的青年乖徒。 轻薄柔顺的棉麻再配上陈应生那一身仙风道骨的出尘气度,这下别说是晋大退休,就说是〇科院返聘的指不定都有人信! 这、这就是“缘分到了”的效果吗? 果真不同凡响—— 长见识了。 瞅见那二人模样的兰雪声齿关一抖,险些当场咬断自己的舌头。 看惯了陈应生这样子的风曦见状,甚是镇定地拍了拍兰雪声的肩膀,随即拎着证件,施然上前与村口的门卫简要说明了情况。 许是陈应生找人办出来的那几张证件太过像是真货,又或许是几人的阵仗轻松镇住了那一村居民,总之兰雪声等人这一路近乎是畅通无阻,众人两点钟进的村子,两点半就已跟村长讲清了来意、商定好了相关的捕捞事宜。 “如此,一切就拜托风专员和陈教授了。”年纪不大的小村长激动万分地攥紧了陈应生的手掌,眉间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