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口水?天呐,风曦,你不会沦落到连鸟的口水都要炖了的境地了吧!” 毕方鸟梗着脖子大呼小叫,并丝毫不出意外的在下一秒便收到了来自风曦的“爱的抚摸”:“让你吐你就吐,哪来这么多废话。” “再哔哔叨叨,别说我真把你毛烫秃了扔锅里,炖成你心心念念的老鸭汤!”风曦垂眼,话毕顺手又给毕方来了一下,削得它鸟头打拧,眼冒金星。 然而接连受了四巴掌的毕方至此仍旧满脸不忿,顾自别着头歪着个鸟脸,倔强又顽强地冲风曦翻着白眼(兰雪声觉得它其实很有可能是被风曦捏脖子掐的翻白):“不,我就要哔哔!” “要哔哔那就要挨打——挨打和哔哔,你二选一吧。”风曦面无表情,音未落抬手便是一下。 “揍我也没用,”毕方抻头叫嚣,“我选哔哔,我选哔哔!” 风曦颔首:“好,这是你自找的。” “啪!” “继续,继——”“啪!” “你这琴怎么不讲武——”“啪!” “我说——”“啪!” “你丫!”“啪!” 一旁被迫观摩了全程的兰雪声目瞪狗呆,她杵在锅边,眼看着那一琴一鸟僵持间毕方那带着赤色斑纹的鸟头越来越肿,待到最后甚至已然看不清了眼睛。 与此同时,它本鸟亦从一开始的一身反骨,转变为浑身上下只有嘴还硬着,最后又原地嘤嘤求饶起来。 “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头要飞了,不就是吐口水吗?我吐,我吐总行了吧!”毕方扒拉着风曦抱头痛哭,风曦见此冷酷万般地一横眉眼:“早这么乖乖听话,你不就不用受这个苦了?快吐!” “呜呜,我吐,我这就吐——吐锅里是吧?”毕方单腿乱蹬,挣扎着将嘴对准了汤锅,“呵呸!” “我吐完了,我吐完了风曦,呜呜,你给我扔回去吧,我再也不敢随便跟你叫板了呜呜呜——” 吐完了的毕方拧巴着哭个没完,风曦嫌它那动静太过扰人,连忙拎着它钻回了琴中之境。 被人捏着脖子提溜出来的毕方这会又照原路被人提溜了回去,兰雪声低头瞅着地上残存的那两根半青红鸟毛,心下一时无端升起了感慨万千。 ——这帮传说中的上古异兽,脾气一个个还都挺暴。 这样一想,这么些年来还真是苦了风曦了,她那曦琴本体内封着这样多稀奇古怪又性格各异、基本没几个省心的异兽凶兽,还真是得跟着那幼儿园园长一样忙。 而且,这帮异兽可比那三五岁不听话的小孩子们要难管多了。 啧啧,都不容易哇。 兰雪声摇头晃脑,原地瞎琢磨完了便端着那汤锅钻进了厨房。 不知是不是毕方鸟那会吐在小锅里的那口口水起了作用,先前那几片她连掰都掰不动的何罗旧鳞,这会架在那灶台上,竟不出两个小时,就被转小了的文火给炖得化成了渣。 嚯擦,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瞅着那一锅鱼胶的兰雪声暗自咋舌,早知这胶一次就能炖成,她那会便把那百十片鱼鳞一起泡上炖了。 何至像现在这般,还得另寻个时间再麻烦一次风曦……指不定顺带还得让那倒霉毕方多挨上一顿打。 虽然,这鸟子的脾性也是着实欠揍就是了。 兰雪声心下腹诽,关火后等那锅中鱼胶凉下五分,方才取了纱布、拿了只拳头大小的小玻璃罐,小心滤出锅中上层的清透煎胶。 两片何罗旧鳞熬出来的鱼胶约莫能有个半罐,兰雪声掰着指头算了算,五两煎胶配着白芨、小麦、天门冬一类的东西一起,差不离能煮个十副琴弦,而她今天熬出来的这点胶大概能有半两,倘若刨除了试验损耗再省着些用,这胶刚好能够她凑出两根弦来。 如此,明天就可以正式抽丝制弦了。 许久不曾制弦的兰雪声心下有着点点无名的雀跃,连带着刷锅时她那心情都格外舒畅。 缩在沙发里扒拉着小绿书的风曦听见厨房里的动静,不由起身凑过去瞄了一眼。 “这么兴奋,你这鱼胶是熬成了?”风曦扒着门边探头探脑,兰雪声应声哼着小调微微一收下颌:“熬出来了,一把就成,早知道我就多泡点鱼鳞了,省得还得熬第二次。” “没事,分两次就分两次吧,第二次经验更足,说不定熬得更好。”风曦失笑,“左右毕方又跑不了,何罗也不是那满地乱窜的性子。” “那倒是。”兰雪声点头,收锅时趁机抖搂出胸中疑惑,“不过话说回来,小风风,提到毕方,我还真有点问题想问问你。” “为什么它能直接口吐人言呀?我记着孰湖和阿四他们,好似都是先化作了道体,才能开口说话的来着?” “因为毕方修行的时间更久,道行更深。”风曦唇角微勾,就手帮兰雪声擦了把水池台面,“这样讲,他能变化道体的时候,阿四他们可能还没正式入道呢。” “所以,他对人言更为熟悉,即便是在本体状态下也能轻松口吐人言,不像阿四和孰湖他们——他们倒不是不能直接张嘴说人话,只是不太习惯,便喜欢偷着犯懒。” “当然,与之相对的,毕方对凡人的威胁更大些,身上压着的封印也更多。”风曦耸肩。 “喔,怪不得阿四和何罗罗他们都跑出去了,这只一看脾气就很暴还长着一身反骨的单脚鸟还没跑。”兰雪声目露了然,“就连进出曦琴,也是被你掐着提溜走个来回的。” “对,”风曦笑笑,“而且他们火行的异兽,脾气多少都有点暴躁,尤其是像它这种偏向凶兽而不是普通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