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不到帝江这位上古大神,居然会是这等喜好吃瓜的直爽性子。 收了手机的风曦神情有着一瞬的恍惚,从前她一直以为这些活了不知几千万年的远古大神们大多脾性会严肃古板得不行,不想竟能似这般好说话。 这就,挺突然的。 某八千岁老少女迷惘非常地伸手挠了挠头,转而帮兰雪声推她那辆小电驴去了。 回程的路上她恰巧收到陈应生最新发来的断月行踪,顺便又与他简要讲了讲帝江的态度。 后者得知帝江并不准备插手此事,甚至有意帮着他们一同收拾断月之后,亦不由长长舒出口气来。 待这一人一琴到家时,阿四已然做好了饭菜,兰雪声吃过饭便扭头投入了那煮茧熬胶的搓弦大业——赶着这两天调整心情,她也没什么正经事做,趁这功夫先把剩下那三根弦一起搓了,倒也省事。 就是这煮茧熬胶那是真无聊啊—— 扒拉着那一大盆蚕茧的兰雪声百无聊赖,缫丝时又憋不住念起了她的打弦机。 好在经过上回搓弦“复健”之后的她这回动作快上了不少,上回干完险些要了她一条小命的活计,这次只要了她半条,并且搓弦后她只略微休息了那么一天有余,便又恢复先前的一派生龙活虎了。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少女。” “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准备二进景虚啦!”曦琴之前,风曦拉着兰雪声笑眯眯地弯了眼,后者闻此飘着眼神假意虚咳,试图以此掩盖自己的紧张:“咳,那什么。” “我这个年岁应该称不上是少女了。” “称不称得上都无所谓的少女,只要我觉着你是少女就可以。”风曦微笑,下一息猛地攥上了兰雪声的手腕,一把便将之薅进了景虚之内。 “噫等等!!”猝不及防被人揪跑了的兰雪声在消失之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声刺耳尖叫,那叫声贯穿房顶,复又眨眼消弭。 * (兰雪声视角,第一人称) 这次再来到景虚画境之后,我发现我惨被景虚开除人籍,变成了架子上一只模样精巧但毫无卵用的玉坠。 身边的各式玉器摆件吵吵闹闹,我则躺在那块该死的软布上生无可恋,十分钟后我拼凑着从那堆喧闹个不停的“同类”谈话中,拼凑出了两好两坏,四个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我已经被人预定走了,是个马上就能离开这方倒霉木架子的、拥有主人的体面玉了。 坏消息是,买我的那个人,是预备把我当成生辰礼物,送给他家那还不满五岁的小闺女。 第二个好消息是,据说买我走的那位大兄弟是个远近闻名的孝顺才子,由他一手教养出来的闺女品行多半不会太差,我应当不会活不了两天便夭折于熊孩子之手。 但第二个坏消息是,眼下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乱时期,并且从街上往来之人的衣着打扮,与他们口中偶尔冒出来的那几个上位者的名字来看…… 我“穿”到了东汉。 末年。 呵。 上回进来给我扔北宋末年,这回进来又给我扔在了东汉末年,我这会可算是看透了,景虚画境这个鬼登西,它就没打算给我什么安生日子过! 更可恶的是,上回好歹还是个能跑能跳、正儿八经的大活人呢,这次我连人都不是了!! 这事儿,就他喵的离谱。 我原地躺平、放弃治疗,整只玉死鱼一样瘫在那架子上一动不动——虽然变成了玉坠的我本来也不能动——一声不吭地等待起了我那个“买主”。 没别的,就是想看看哪个大聪明这么有眼光,一把便挑中我了。 我如是想着,一面偷摸打量起这间三丈见方的小铺,铺子的三面墙上,拢共装了八只木架,隔出了四十只格子,放了五十六样青铜摆件并上三十四样金银配饰,另有包括我在内的二十五种玉器。 其中,有二十八个话痨,七个暴躁老哥,三个疑似从大墓里被人偷出来转卖到这里的,九个跟我一样的自闭崽。 是的,从变成这块该死的玉坠起,我就多了个能听懂各式器物摆件说话的能力,但与之相对应的,人类,已经不能再跟我顺畅沟通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实在憋得慌想找个啥东西唠点啥的话,就只能找我身边这几个正吱哇乱叫、神似土拨鼠精在世的玉佩们了。 ……那还不如不唠。 我抖了抖我并不存在的唇角,安心等起了那个提前预定下我的冤大头。 临近傍晚时分,我终于被那一天没见着个人影的掌柜提溜起来塞进了木盒。 等我捱过那昏暗颠簸,终于有命再出来见到光时,我已然被一名长相甚为软糯可爱的四岁小姑娘捧在了手中。 ……对不起,前话收回,这么可爱的小粉面团子,一定不会是什么可恶的熊孩子。 ——我甚至敢为此赌上我所剩无几的节操! 我望着小姑娘的面容,微微荡漾了那么一小小下,走神间却听得那小丫头惊喜万般地开了口:“哇——阿爹,这么好看的坠子,真的是给女儿的吗?” “对呀,今天是咱们小文姬的生辰,阿爹当然要给文姬备一份像样的生辰礼呀。”身着深衣长袍的男人甚为慈爱地俯身拍了拍小团子的脑袋,我迅速抬眸瞄了眼他的模样,敏锐又精准地抓住了两字,“文姬”。 嗯……据我那甚是浅薄贫瘠的知识储备中来看,我所知道的,生活在东汉末年且父亲是个出了名的孝顺大才子、小字“文姬”的女性,仿佛只有一位。 ——就是据传创作了琴曲《胡笳十八拍》,一生颠沛坎坷,留有《悲愤》篇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