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先向杨默释放善意并且主动靠拢的单位,在诸多事情上可谓是拼尽了全力的夏留通销社似乎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好处……最起码跟获得了爆发式增长的庆丰食品和第五农场比起来,他们得到的好处完全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所以,在特别工作小组的工作马上就要收尾之际,夏留通销社像个傻子似地为杨默忙前忙后,甚至不惜把原本就紧张到无以复加的人手分出去一多半,去协调那一百所希望小学的基建工作,在外人看来实在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
“所以,严总你该不会是闹情绪了吧?”
九龙宾馆的四楼招待室里,杨默很是附庸风雅地将拿着一个陶罐在红泥炉上慢悠悠地烤茶,侧头看向严老西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
严老西身上还是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中山装,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小杨师傅你言重了,我们夏留通销社没有那么功利。”
说着,那已然沾染了岁月风霜的老脸正正地看着杨默,语气全是认真:“最起码,帮着协调建设希望小学这件事,我们做的很开心……别说分出一多半人手了,就算是全部派过去,我们也愿意。”
夏留通销社在希望工程基建环节里充当的角色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安保工作。
运输过程中的安保、工地物料的看守、甚至是日常肉蔬原料配送的护送。
这事对一個武德充沛的乡镇企业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有难度的事情,但如果做这事的是最近小半年已经略有些名气的夏留通销社,却也难免会有一种大材小用的荒谬感。
“最起码现在做的很开心?”
杨默微微地品了品这句话,嘴角翘了翘,把陶罐凑到面前嗅了嗅之后,提起了旁边的铁壶;
刺拉拉~
随着一阵并不刺耳的水汽声响起,陶罐里浓郁的炒茶香气顿时戛然而止。
拎着把手,杨默很随意地将陶罐顿在泥炉上,歪着头看着旁边这个永远都把腰身挺得笔直的男人:“现在做的很开心……意思是以前其实不怎么开心了?”
严老西看着陶罐里浮上来的那一层棕黑色茶叶,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以前配合小杨师傅的工作,一是为了给社里创收,二是为了帮朋友,虽然并不后悔,却也谈不上什么开心不开心;”
“但是这些希望小学……”
沉吟了一阵,严老西素来冷峻的脸上,线条柔和了几分:“见到那些孩子有书读,有好老师教,有肉吃……这很好,非常好!”
“能见到那些学校一点点建起来,我们也很满足,很开心!”
察觉到严老西语气中不自觉透露的那一丝欢喜,杨默看向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作为一个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都快入土的重生者,杨默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人和企业多了去了。
有揣着兜里十余年积攒下来的两万多块钱,徒步两万余公里,在大别山中自费扶贫的乞丐教授;
有宁愿流落街头,也要拿出自己毕生所有积蓄来建抗战博物馆的地产商;
有赚到了钱后忽然出家,然后顶着社会的各种不理解和质疑,在医院里认领了一百多位弃婴的和尚爸爸;
有赚一分钱就向社会弱势群体投一分钱的泡面厂;
有唯恐自己赚钱赚的不安心,把每一个袋子里的水全部挤出来,把每一件商品的进货价标注的明明白白的超市;
等等等等……
但即便如此,杨默必须承认,像严老西这种人,他还是有些看不懂。
这货刚才的话其实很好理解:
之前为你豁出命去干的那些事,是因为你之前有恩与我,我又把你当成朋友,所以才不惜全力,但一码归一码,这属于“私小事”,即便我们赚到了一些钱,但我们干的依旧不开心;
希望小学这件事,虽然我们是属于帮忙性质,但这属于造福一方的大好事,因此哪怕我们是承担着不小的安全风险去赚那微不足道的那一点安保费,我们也干的依旧非常开心。
这种充满着某种时代印记的价值观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杨默还能够充分理解;但这话由严老西口中说出来,却着实让他吃不透了……这货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脸上写满“高大正”理想主义者啊,你见过哪个理想主义者会给你玩抬会这一套的?
难不成到了现在还在给我立人设?
大哥,我上次都亲口跟你说了我承你的情了,意思说的这么明显,你还在这给我凹造型,那就没意思了啊!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爽的杨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以第三方机构的形式下沉到临邑县和附近邻县的农村里去辅助推广债务置换模式和JIT业务,也让你们夏留通销社干的不开心?”
“真要要谈到造福大众的话……这工作的重要性可不比希望小学低多少哦~!”
严老西平静地看了一眼他,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不一样的,这些希望小学是由你们钻探公司全权筹建,涉及到的也是自家的孩子,以齐鲁在这一块的风气和家长重视程度,自然可以办成一件纯纯粹粹、造福一方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