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
由于微山湖的归属问题,齐鲁和江苏有着一段长达几十年的纠纷,这期间的争夺之频繁,两地民众展现出来的武德之充沛,以及中间种种细节之狗血,绝对可以拍一部三百集的超长电视剧而不带任何尿点。
一直到2010年左右,随着华夏经济的快速发展、城市化进程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阶段、以及从事农业的吸引力大幅下降,这段横跨两个世纪的纠纷才基本平息。
不过在1990年这個档口,显然正值两地就微山湖的归属问题争吵的最厉害的时候。
因此,一说起前往德州地区进行调查和“打假”,在众多的外地媒体里,当属某个原本属于齐鲁,但在建国后划分了到了江苏的某市媒体表现的最积极……
………………
‘“靠~!德州这破地比我们那还热……都TMD快赶上泉城了!”
一出客运站,杜彬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浪打了个踉跄,然后小声地骂了一句。
与那些时刻都需要面对镜头的采访记者不同,他们这些调查记者可不需要顾忌形象……事实上,由于经历的事情太多,但凡是资深的调查记者,在私底下就没有几个是好脾气的。
同行的齐源听到这货把德州跟新鲜出炉的“四大火炉”之一的泉城相提并论,只是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虽然德州和泉城相隔仅有一百多公里,但两地的气温还是有差别的……老杜,我提醒你一句,个人情绪归个人情绪,但身为调查记者,实事求是是我们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杜彬闻言,却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老齐你这人真没意思,这不还没进入工作时间么,私底下说上两句咋了……神烦你这种工作生活割舍不清的人,要不是主任坚持,我才懒得跟你一块出来。”
齐源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将那个仅仅只是在衣物里藏了一架相机、五个胶卷、以及一套简易录音设备的蛇皮口袋横跨在胸前:“从下车的那一瞬间,我们的工作就已经开始了……老杜,客运站龙蛇混杂,注意你的包裹,咱们就那么一台便携式录像机,还是东芝的,要是整丢了,你自己去向主任解释。”
杜彬先是提了提一直拎在手上,前方的拉链处稍稍有些开口的旅行包,咧嘴一笑:“我还巴不得有人冲上来抢我的包呢……都做了快十年的调查记者了,在客运站这种地方,下车前把设备先打开的道理都不懂?”
“真要是有人冲上来抢包,嘿嘿,咱们这趟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外地记者亲赴德州采访,甫下大巴,贵重设备便被抢夺》,嗯,这个标题不错,也够打脸。”
齐源轻轻嗯了一下:“我知道你练过,但不管如何,东芝的录像机毕竟不便宜,缠斗过程中要是受损,回去后就不好交代了。”
杜彬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用余光左右扫了扫后,蹲下身子在旅行包里翻弄了一阵,然后将一个胀鼓鼓的信封挪到拉链开口处,然后遮掩似地用衣物把它盖住,却仿佛不小心似的刚刚露出信封的一小角:“刚刚播出的《德州故事》第二期栏目不是把这边的治安说的天花乱坠么,我倒是想瞧瞧,在客运站这种鬼地方,他能有多干净!?”
说完,杜彬便站起身来,然后整个人的气质一变,变得有些鬼祟起来,两只眼睛仿佛不想引人注目似的平视前方,却又时不时地左右快速扫过任何一个靠近自己的身影,而两只手也用一种仿佛不放心、却又不想引人注意似的半环抱着那个旅行包,那种欲盖弥彰的紧张感,落在有心人眼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大鱼。
齐源见到杜彬做出这幅准备钓鱼的姿态,忍不住眉头皱了皱,不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这次过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对德州地区的治安环境进行摸底调查……前文说过,一个地区社会治安的好坏,放在当下绝对是一等一的重要因素,其所具备的社会意义不可谓不大,折射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谓不广。
来此之前,他们那位打心眼里就不信德州地区能做到路不拾遗的主任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搜集出足够的素材才行。
因此,杜彬为了尽快地搜集素材,用上一些钓鱼的小手段,也完全可以理解。
而且杜彬的尺寸拿捏极有分寸。
像他如今的这番略有些欲盖弥彰的做派,对于吃那碗饭的人来说,虽然犹如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醒目;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无非就是一种初来贵地所常见的紧张和不安而已;
因此,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普通民众的临时起意;如果真的旅行包被偷或者被抢,出手的几乎一定是专门吃这碗饭的……既然你这边本来就扎堆着三只手,那么被钓鱼手法炸出来,然后曝光出去,那么也不算你冤枉。
想到这里,齐源不置可否地提醒了一下注意人身安全,两人便如同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般的表情,在客运站出口处一前一后地瞎逛了起来……在默默百炸和默默百炒的带动下,如今的DZ市客运站外面,已经自发地形成了一个规模已然不可小觑的小市场,跟齐鲁常见的大集一样,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而且人头攒动,生意不可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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