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护法都愣住了。
她们本来以为尊主把人抓回来是要进行无休止的拷问,没想到这才一天过去,两人就睡到了一起,而且看样子,是尊主来找的人家,是尊主主动的。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尊主会爬越昭昭的床匪夷所思,越昭昭允许她爬也匪夷所思,眼前的一幕过于魔幻,所有人都失了语,没有一点吃到瓜的满足感。
这些人里,只有两个人的心态例外。
唐亦,和鹿鸣。
唐亦之前曾经问过尊主,问她和越昭昭是什么关系,当时尊主的回答,让她觉得颇有深意,什么“我把她当朋友以上,可对方不一定”,什么“她骗了我,这是背叛”。
听起来,完全就是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样。
会准备这些东西,也是因为她嘴硬不肯承认,想撒娇却用不对办法,别扭到了极点,最后害人害己,又后悔莫及。
放在别人身上,唐亦会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可放在尊主身上,她又觉得好像能够理解一点了。
尊主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承受的太多,经历的太多,到了现在,已经扭曲着进化成了一个无法表达自己感情的怪物,她只会别扭着,对最重要的话避而不谈,等待,却又会在等不到之后怨恨。
如果没有一个发泄口,她迟早会崩溃。
而如今,越昭昭似乎成了那个口子。
唐亦觉得很高兴。
她希望看到尊主越来越好,不单单是想着去建立什么丰功伟业,更重要的是,成为更正常,更坦率的人。
毕竟,她还是个年轻的少女。
应该去享受生命中最美好也最珍贵的东西。
唐亦笑了,但鹿鸣却笑不出来。
她隐在人群后面,眼神闪烁不定。
之前抓捕越昭昭的时候,她曾经试着敞露心扉,以此为筹码换取对方的信任,这本来是用在对方身上的,一种再简单不过的手段。
可越昭昭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
面对她这样有可能是骗子的人,越昭昭苦口婆心,说了一些明显是斟酌过的,不至于伤害她的道理,若那些事是她编出来的,自然只会对对方的话嗤之以鼻,可并不是。
她意图用真诚打动别人,但没想到到头来,被打动的是她。
若只是这样,鹿鸣还不至于怎么样,顶多就是觉得越昭昭是个好人,自己骗了她,有些愧疚罢了。
但后来船上的一番畅谈,又让她的心境发生了更大的变化。
她对越昭昭说出了一切,有关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暴怒,自己的绝望,全部归寂于大火的那些尘封的过去,虽然有一大半是因为越昭昭的引导,但她又何尝不想这么做一次呢?
越昭昭给了她一个发泄口,也许在别人看来没什么,但对鹿鸣来说,意义重大。
而这番发泄,也让她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确切地说,是鹿鸣单方面的,把越昭昭当成了可以相信的,可以坦诚的,可以划为特殊的存在的,那一类人。
鹿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种存在,朋友太轻,恋人太重,知己恰好。
所以她为了知己,鼓起勇气第一次违抗了尊主,而在这之前她非常清楚,这有可能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可她还是做了。
尊主最后的确没有把越昭昭怎么样,鹿鸣不敢说全部是自己的功劳,但她偶尔也会推敲,觉得自己的话大概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她并没有居功自伟,也没想着以此让越昭昭给出什么回报,她只是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尽量用自己的力量,为其撑起一片还算舒适的生存环境,如果尊主一定要杀越昭昭,她也许能带着对方,逃离这个魔窟。
这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知道,这是她的一厢情愿。
就算是这样,她至少还是越昭昭在这个魔宫里,最亲近的人吧。
可是如今,她知道自己错了。
越昭昭和尊主睡在一起。
这个事实,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
但震惊过后,就是苦涩。
原来就连最亲近的人这个称号,她都没有资格拥有,越昭昭甚至愿意去接受一个残暴无度,发了疯要置她于死地的人,都不愿意选择自己。
摆在旁边的那副棺材,简直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噼噼啪啪,令人烦躁得很。
鹿鸣很想把它一掌轰碎,但到底忍住了。
“仙界的人已经在等着了,尊主,你该去见客了。”唐亦把鞋子放到床前,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