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出去做什么,赶紧躺下,好好养伤。”小房间内,姜阮打个盹的功夫,再睁眼就发现她哥从门外出来。 那一身带着肃静的冷白面庞没有以往的色彩,再加上那截断掉的手臂,总能让人品出些英雄落寞的寂寥。 姜阮很难过。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静静看着周锦。 “没事。”姜阮头部被人大掌重重一压,头顺着那人力度低下,听那人说,“哥没事,你先去回去休息吧。今晚不会再有危险。” 周锦下床穿的是身作战服,扣子一丝不苟扣到最后一个,这人多多少少是有些执拗在身上。 姜阮拗不过他,一步三回头的往对面的房间走去。 她摁着门把,听身后传来一句:“姜阮,你现在还有可以选择的权利跟余地。” 门把上的手逐渐收紧。 这句话,从前也有许多人对她说过,可他哥从来不说,他总能轻描淡写的揭过这个话题,然后如葳蕤大树一般替她遮风挡雨。 可这回,他第一次提起这句话。 姜阮背对着周锦,眼泪水一下就落下来。 她明白她哥什么意思。 要无牵无挂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自由,还是甘愿背负枷锁负重而行? 姜阮手抓紧门把,竭力稳住声线:“哥,我选你。” 她不敢回头。 正如周锦背对着她,亦不敢回头。 几步之遥的星云,抄兜的动作止住,瞳孔放佛着火般死死瞪住背对背的那两人。 ——我日! 哥,我选你? 选个屁! 救赎对象只能是她的! “选?选什么?”清亮声带着冷哼笑意,由远及近,“选胳膊,选天灵盖,还是选膝盖骨?” 她立定,手肘高抬压住姜阮左肩,“他可卖身给我了,你选他,选他哪个部位不得问问我?” 斜睨视线,如霜,如冰。 这么一打岔,两个不敢看向对方的人,这对表兄妹好不容易氤氲的一点儿伤感气氛,被她毫不留情打散得一干二净! 姜阮怯怯转眸瞄星云一眼,星云面上一本正经,偏她脱口而出的话听起来又霸道又分外好笑,可是她似乎毫无知觉,见自己偷偷瞧她一眼,她还状似恶狠狠的瞪自己一眼。 很凶,很恶霸。 门把一转,姜阮动作如影,飞奔躲进屋内。 “……” 溜得还挺快! 星云拍门,木门被她拍得哐哐响,她喊:“你选他?选个屁啊!” “你什么都不能选,他已经卖身给我了!” 姜阮:“……” 周锦:“……” [霸道野狼跟她的贵族马尔济斯犬?武力值爆棚的黑马糙汉文照进现实?] [大小姐会伤心的吧!我已经听到来自阴曹地府里大小姐的哭声了!哎,要不是大小姐在锦小王子失踪不久后遇刺身亡,这哪儿还有黑马的事!] 周锦‘啪’的关上门….门没合拢,一只脚探进屋内挡住门合拢的趋势。 透过一条缝隙,两人将彼此看得很清楚。 星云不开心的扯了扯唇:“关门做什么?没看见我还没进门?” 还很蛮横。 周锦收起慵懒调,突然起性,用他平静的话语低声询问:“你为什么要进来?” 未婚夫与未婚妻都是瞎扯,这点两人心照不宣。 谁…好像也没把谁当真。 可星云此刻笑意盈盈,道:“因为你需要我的救赎!没有我的救赎,你一天也活不下去!只能被人分尸丢进外太空。” 我日! 睡娇花的床,关娇花房间的门,妄想占娇花的房间,现在还问娇花为什么要进门? 当然是救赎你了! 话没落完。 脚被人一下踹开。 门轰然合拢。 留给星云的是一堵清冷的木门。 “……” 狗东西! 星云当即提脚踹门。 一扇门的另一个方向,周锦背身靠在与木门相连的白墙上,右手高抬挡了挡屋内特别明亮的光,浅浅手影落在眉眼,睫毛随之轻颤。 打直的五指缓慢弯曲,那瞬,似乎抓住了光。 与此同时,一种欲望由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有风吹来,树叶每一次的飒飒而鸣都在用另一种语言言明: 他想要。 他是如此渴望一个人。 如疯似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