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刺耳的敲击铁棍声,在地牢里回荡着。 屈修文和殷长瑶心惊肉跳,他们艰难虚弱地醒来,早就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睛,让他们一下就认出了萧娆。 她依然娇纵,笑容飞扬,皮肤白里透粉,身上锦衣华服,头上的一根流苏凤钗,镶篏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一个亡国公主! 她过得那么好。 听说殷长殊娶了她,她当了新朝皇后,连显庆帝都保下来了,做了公爵! 而他们,他们!! “萧娆~” 殷长瑶虚弱出声,带着最刻骨的恨意,她咀嚼着萧娆的名声,仿佛想把她咬碎似的,“你,你对我哥哥说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嘶吼着,把满腔恐惧和仇恨,都投向了萧娆。 殷长瑶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她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往日旧事,殷长殊懒得跟她解释,之所以没像处置李夫人般把她杀了,完全是因为她姓殷,好歹是老王爷的血脉,但,若让她这个杀母仇人之女,继续留在京城,靠着他享荣华富贵…… 殷长殊觉得,他娘可能会气活过来。 于是,他慎重思考了两分钟,最终决定,既然殷长瑶那么爱屈修文,那他干脆成全他们,一块流放去吧。 所以,他把两人关到一块,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殷长殊觉得,他还算个体贴的好哥哥。 可惜殷长瑶不那么觉得,什么都不清楚,甚至连生母死了都不晓得的她,内心疑惑痛苦,她只觉得,她是莫名其妙的从郡主变成阶下囚! 而那一切的改变,全是从跟屈修文偷情,大殿对质开始的。 她只伤害了萧娆。 萧娆现在是哥哥的皇后。 所以,萧娆肯定很早就蛊惑了哥哥,她对哥哥下了谗言。 “你害我,你这个贱人!” 她低哑嘶吼。 萧娆浑不在意,她垂头轻蔑看着两人,朱唇甚至勾着笑意,她微微弯腰,没有理会吠叫的殷长瑶,她的目光直视屈修文。 朱唇轻启,“屈修文,你和殷长瑶结识相爱的原因,是她说,她在显庆二十九年的秋狩时,曾经救过你的性命。” “你对我那样厌恶,成亲不洞房的缘由,也是她暗示你,我冒认了她的救命之恩,用卑鄙手段嫁了你。” “对吧!” 她询问。 屈修文惨白着脸,他并不像殷长瑶般激动。 事实上,自从被阉掉之后,他一直是副死气沉沉,万事万物不入眼的样子。 不是男人的打击,已经让他心如死灰了。 他仰头看着萧娆,面色平静,毫不畏惧,“对,萧娆,救命之恩是我和长瑶宿命的缘分,她于虎狼口中救我,我对她以身相许,以情相待!” “我二人相知相许,哪怕沦落如此地步,我们都是相爱的。” “你,冒认他人功劳。” “卑鄙小人。” 他哑声。 殷长瑶表情突地一虚,她猛然低下头。 “屈修文,嘴挺硬啊,你忘了殷长瑶出卖你,咬你死强迫她的事了?” “你都太监啦!” 萧娆挑眉,似笑非笑。 言语如刀,戳人骨髓。屈修文痛得脸色惨白,却不愿意示弱,“那是殷长殊和你们逼的,长瑶一个未婚女儿,面对那样情况,她没有别的办法,我不怪她。” “啧啧,真大度啊,你就不怀疑,她有什么坏心?” 萧娆笑容微妙。 月嬷嬷站她身后,表情复杂。 “她救过我的命,我永远都会相信她,萧娆,你别白费心思了,我不会听你挑拨离间的!” 屈修文冷声。 “如果,当初救你的不是她呢?” 萧娆笑容……越发微妙了。 月嬷嬷叹息闭目。 “不是她?难道是你吗?” 屈修文讽刺恼声。 “当然不是我,而是……” 萧娆顿声,回首一把将月嬷嬷拉到身前,“是她呢!” “屈修文,当初在秋狩场里救你的,是我府里的月嬷嬷~” “呵呵,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嘻笑。 屈修文:“啊?” 他拧眉抬头,目光扫过月嬷嬷,嗤之以鼻,“萧娆,你是疯了吗?救我的明明是长瑶,你说的什么胡说?你家这个老嬷嬷……” 他冷笑。 萧娆没言语,而是用眼神暗示。 月嬷嬷心领神会,大步上前,她从袖口掏出半块玉佩,直接递到屈修文眼前,“屈公子,的确是老奴救的你。” “这是信物。” “你手中,应该有另外半块。” 屈修文:…… “????” 他惊呆了,许久,许久,“我不相信!” “萧娆,我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个老奴才救我?哈哈哈,太可笑了,你以为,你弄半块假玉佩就能骗得我了吗?” “救我的明明是长瑶,”他尖叫,像信仰崩溃般拽住殷长瑶的胳膊,“你说啊,长瑶,你解释啊,我送你的玉佩,为什么会在那老奴才手里!” “你说啊,说啊!” 他厉声质问。 “我,我不知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那玉佩以前就丢了啊!” 殷长瑶慌乱解释。 看似合理,可眼底的心虚,掩都掩不住。 屈修文大口喘气。 月嬷嬷则是拧眉,摇头沉声,“殷姑娘,老奴身份虽然卑微,但生平从没做过亏心事,冒认他人功劳,老奴做不出。” “你既如此言语,说不得,老奴要跟你辩一辩了!” “屈公子,显庆二十九年的秋狩,老奴陪同公主殿下一同前往猎场,隐约记得,是八月十三日清晨,殿下去拜见屈皇后,被那时还是明珠郡主的殷长瑶寻了麻烦,她让殿下显孝心,给屈皇后采一翁树叶上的露水泡杯喝!” “茫茫猎场,到处都是危险,公主急得直哭,老奴也是着急,就瞒着公主,独自往猎场深处走了走,然后……” “奴才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