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不等于就没有这个大哥,孩子一下生没见过爹妈的还不少呢……我怀疑,是你大舅哥开着飞机把蒋介石送到台湾的。”岳副部长说。 “这话可不能乱猜测啊,我确实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大舅哥。”武装说。 “即使不是你大舅哥开飞机送的蒋介石,但是,你大舅哥是国民党的空军军官是确凿无疑的了,是你岳父亲口对外调同志说的。”岳副部长说。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武装的心里防线立刻土崩瓦解了,他联想到爱人曾含糊其辞地说起过她大哥的事,武装立刻明白他被蒙在鼓里了。 “你岳父解放前就在资本家开的纺织厂里当工头,这件事情倒不是太大的问题,他毕竟也是苦人家出身,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又是可以团结的力量,还帮助政府做了很多有意义的对象……可你大舅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敌我矛盾啊武装同志,虽说你岳父登报声明和你大舅哥断绝了父子关系,但血浓于水啊,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蒋介石一个劲地叫嚣反攻大陆,哪天真的反攻了,说不定你大舅哥还是先遣队呢。”岳副部长说。 “岳部长,你别说了,该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好了,但是有一点我郑重声明,我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大舅哥的存在,所以说,给我戴上隐瞒社会关系的帽子,我是绝对不同意的。”武装说。 “先端正好自己的态度,干好自己的工作……至于其它的事情,听从组织安排。”岳副部长说。 …… 武装回到宿舍,冤屈的眼泪一个劲地流,好端端的一个晋升的机会,就因为岳父实事求是地向组织说了,就把武装的大好前途给毁了? 武装当即给爱人发了一封电报,让爱人速来BJ见面。 发完电报后,武装有点后悔,等冷静下来后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是让爱人来了,事情也不能起死回生了,再说了,余姚到BJ有一千三四百公里的路程,让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年轻女性独自来BJ,花钱多少且不说,一路辛苦劳累总是躲避不掉的,关键是来这一趟没有实际的意义,无非就是埋怨甚至大骂岳父一顿。 武装想再发一次电报,让爱人别来了,可最终还是没发,因为他心里揣着一份侥幸,不太相信一向脾性内向孱弱的爱人,会有那么大的能量,能踏上来BJ的艰难路途。 武装低估了他爱人的能量。 武装的爱人接到了丈夫的电报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象不出丈夫为何让她速去BJ的原因,最让她担心的是,可能丈夫患了什么突发性的疾病,不然丈夫不会这样心急火燎地让她去,她压根就没想到,武装是因为外调的事情,只是想对她发一次牢骚。 武装的爱人把电报递给了父亲看,她希望父亲能说点什么。 父亲眯着眼睛瞅着一会儿电报的内容,似乎从这有限的几个字里面,联想到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问女儿:“想去吗?” 武装的爱人点点头说:“想去,我担心他会生病的……咱这儿到BJ有多远啊?” “有……有一千三四百公里呢,起码三天的路程,中间还要倒车,麻烦着呢。”武装的岳父说。 “那我也去,我和武装两年没见面了,再说我也想去BJ逛逛,我还从来没去过呢,明天我就跟厂子请假。”武装的爱人说。 “那行,你去吧,但是我要嘱咐你几句,你见到了武装以后,无论他对你说什么,甚至骂我骂你你都不要跟他呛嘴,听见没有?”武装的岳父说。 “骂你骂我?凭什么呀?”武装的爱人问。 武装的岳父没吱声。 …… 第二天一早,武装的爱人去厂子请假了,武装的岳父赶忙对老伴说:“给我拿一根金条,我去兑换些钱给女儿带着,穷家富路,不能委屈了她。” 老伴进了屋,从柜子最下面的一个暗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红木盒子,打开后,捏出了一根金条。 武装的岳父接过老伴递过来的金条,颠了颠说:“我去了……” 武装的爱人带着足够的盘缠上路了,怀揣着父亲为她画的一张路线图,路线图上标明了在哪儿下车再在哪儿上车,武装的爱人就是按照这个路线图,用了三天的时间,最终到了BJ。 武装见到爱人一脸的灰土和疲惫不堪的样子,本来一肚子的怨气,瞬间也就消失了一多半了,他知道这一路的颠簸,对爱人来说实属不容易了。 回到宿舍后已经黑天了,武装的爱人顾不上洗脸吃饭,急忙问:“你这不好好的嘛,吓死我了呀,我还以为你患病了呢,有别的事情吗?” “现在说不说都没什么意义了,还是不说了……我陪你在BJ好好玩几天。”武装说。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那能叫武装的爱人安心在BJ玩几天哪,于是,武装的爱人说:“到底什么事情没有说的意义了?” “你爸给我捅了一个大窟窿,本来我要升迁了,你爸硬是把你大哥在国民党开飞机的事抖落出来了,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我的升迁泡汤了……”武装说。 “嘿嘿,我跟你讲呀,没啥大不了的。”武装的爱人笑了笑又说:“现在你的样子蛮好的嘛,晋升不晋升的有多大的意思呀。” “我这是对牛弹琴啊,你不懂……哎,你好像跟我说过你大哥死掉了,怎么又在国民党军队里开飞机了?”武装疑惑地问。 “我压根就没见过我大哥长的什啥样子的,我是听我的妈妈说的他死掉的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开飞机了。”武装的爱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