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多日,在中旬时总算放晴。 放晴这天是个好日子,睿王府给襄阳侯府二房下聘来了。 此前襄阳侯府二房独女宋槿宁跟睿王府的容世子定了亲,这门亲还是睿王妃亲自去圣上面前求的旨意。据说睿王妃某日去上香正巧遇到襄阳侯府二房的四小姐宋槿宁,一见如故,便讨她做儿媳妇。 睿王妃与四小姐的母亲戚婉月本就是手帕交,两人自然乐得结儿女亲家,是以这事只商讨了两日便定下了。 今日,正是睿王府来下聘的日子,之所以府上这般热闹,是因为传言中风姿卓绝的那位容世子也来了。 此刻,阿黎坐在房中照镜,也听见了外头的喧闹。 “睿王府的人已经到了?”她问婢女。 “姑娘,已经到了,老爷正在接待。”婢女说:“听说容世子亲自来的,还带了聘礼单子。奴婢此前去前院送东西听了一耳朵,据说那聘礼单子展开足足有十页之多,如此丰厚可见睿王府看重姑娘呢。” 阿黎低头。 哪里是看重她,其实她心里清楚,看重的是她父亲的权势,还有她母亲的关系罢了。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寻常不社交,她连容世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况且自己没什么才华,比不得京中那些贵女,不然也不至于及笄快半年了也没个媒人上门提亲。 睿王妃突然说对她一见如故,又岂会真的一见如故?自然是看在她跟母亲戚婉月的关系上一见如故。另外就是,她父亲宋缊白年初升了吏部的职,正是个实权肥缺,是以,提亲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想到此,阿黎抬脸望着镜中瘦弱白皙的人,微微愣神。 这桩亲事真的好吗? 可她盼着一门如意亲事,好尽快结束这枯燥乏味的闺阁日子。她也想像话本中才子佳人一样觅得郎君举案齐眉,两人看看风月说说闲事,平淡安稳地度日。 睿王府的容世子她虽然没见过,却也听说过的。 那是个风光霁月的人物,学识渊博,聪慧多智,年纪轻轻便在朝中入仕谋职,可谓是京城百里挑一的人物。 那样杰出的男子,会否真的喜欢她这样的姑娘? 阿黎盯着镜中的人,许是常年待在闺阁中的缘故,镜中的女子皮肤白皙中带着点苍凉。眼神清澈却无生气,眉眼虽精致,可看着毫不灵光。 就像个画中的美人,只可欣赏,若是相处起来无趣得很。 毕竟,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极无趣的人。 “姑娘,”这时,婢女问:“咱们可要去看看容世子?” 阿黎回神。 婢女道:“奴婢听说,旁人家下聘,姑娘可躲在屏风后窥探准郎君呢。”阿黎咬唇,犹豫。 她想看,可她不敢去看。 怕万一父亲和祖母发现了说道,也怕万一容世子瞧见了,认为她不矜持端方。 想了想,她说:“ 罢了,反正以后总会见着的。” 婢女些许遗憾,她早就听闻容世子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可未能有机会见到。如今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还真是可惜。 “姑娘就不好奇容世子长什么模样?都说容世子貌比潘安,奴婢还从未得见呢。” 其实阿黎也心痒,哪个女子不好奇自己未来夫君的模样? 可是...... “不去了,免得惹人非议。”阿黎摇头,随后起身:“屋里怪闷的,外头天气好,我去园子走走。” 两人走到园子的凉亭里,阿黎径直坐下。四月的天还不算热,可她心不在焉地捏着团扇轻轻扇风。 婢女起初不解,分明是出来走走,为何在这坐下了?而且观她们姑娘的脸色,居然些许绯红。 后来一想就明白了,原来这凉亭离前院最近,只一墙之隔。她们姑娘嘴上说不见容世子,可到底还是好奇的,却不好明目张胆去,只能坐在这听听外头的动静。 婢女暗自好笑。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过了会,墙外边总算有人经过。应该是两个送点心茶水的婢女,她们边走边小声议论。 “天呐,我刚才偷偷看了眼容世子,真是个如玉一样的男子。难怪京中那么多贵女爱慕他。”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姐妹在后厨做工,每日随婆子出门采买怎么不知道?外头的消息可多着呢。不料这样的人竟成了我们宋府的姑爷,实在太好了。” “是四姑娘的夫君又不是你的,你欢喜什么?” “话可不是这么说,宋府跟睿王府结亲,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脸上也有光啊。况且日后出门但凡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