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模糊又疏淡的距离——哪怕嘘寒问暖挽住手臂的母亲和毫不吝惜甜腻示好的弟弟始终坚持不懈地在向她靠近。 邵桀沉默地注视着窗外,视线没有焦点地虚挂在半路,拧着眉头略微出神的工夫,江陌已经不知何时绕到驾驶位上车坐稳,余光瞥见邵桀溜号溜得扭曲的身形,甩上车门的同时,沿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少打我妈的主意啊,江女士生个你绰绰有余。” 邵桀思绪还飘在外头,被她一句话吓得一抖,无语地回头眨了眨眼睛:“那我——” 在两相对峙这一方面,江陌对邵桀的预判简直剑指要害,乍一见他张嘴,立刻起身直奔他的安全带过去:“闭嘴还是下去?” 邵桀没等来什么心动的场面,先有了能被江警官吓成心梗的自觉,他又往犄角旮旯里躲了一下,在嘴上比了个拉链的姿势,然后规规矩矩地缩成一团,牢牢抱紧副驾驶的安全带,目视前方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朝着江陌的方向偷偷瞥了过去:“……你感冒好像好了?” “……”江陌大抵是快把这茬儿忘在脑后,听见邵桀这么一问,方向盘无意识地一飘,差点儿朝着机场收费口的反光路锥冲过去。她稳住车身,迟疑地瞥了眼紧抓扶手保命的邵桀,又有点儿哭笑不得地打消了跟他就“感情价值观”认真探讨一番的心思,轻轻嗤笑了一声,卸了口气:“下次别浪费钱,伤风感冒小磕小碰都不算什么,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江陌踩了一脚刹车,停在收费口队伍的末端,翘起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食指晃了两下,“但创可贴正好用得上,还是谢谢你。” 江陌在处理情感关系问题上向来有点儿逃避心理讳疾忌医,这么多年来进退有度的致胜法宝就是把一切暧昧的苗头晒死在坦然面对平静处理的充足光照里——对于邵桀这么个万物新奇、冲动热忱的年纪而言,等他那一脑门子热度散尽,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一个小朋友而已,好像没必要跟他一本正经的较劲,偶然的交集不大可能长时间持续的维系——耗也耗得过去。 邵桀见识过江警官嘴欠和嫌弃他嘴欠时掀起的风浪,却无论何时都极容易被她忽然云淡风轻的坦诚直戳心底,哪怕能感觉到江陌是在尝试着重新拉开跟他意外靠近的关系,依旧整个脑袋瓜都不受控制地蒸得通红,连连摆手磕巴了两句:“……那个……有用……就……就行……咳咳,不过江警官,你们有案子不是得出现场吗?怎么今天还先回队里?” 江陌听见他磕巴的节奏实在想笑,扭头刚瞧见邵桀红彤彤的耳朵尖儿,就被后车一声喇叭催促着向前推进。她大致听了一耳朵邵桀的好奇追问,捡着无关紧要的信息反问了一句:“……还记得殡仪馆那只断手吗?” 邵桀点头,不忍回忆地蹙了下眉间:“高坠自杀的那个?” “唔……本来已经拼好交给家属火化了。”江陌缴了过桥费摇上车窗,瞥了眼后视镜里等了不过半分钟就在车里炸毛的司机,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死者的妹妹大半夜偷跑出来报警,说怀疑她姐姐的死……可能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