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破庙后,韩晏清拉着林月茹的手闷头往前走。
他很少有这样一言不发的时候,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林月茹明显感知到,他的情绪不好。
然而她自己也还在气闷着。
她和韩晏清跑东跑西去给他们买东西,花高价买了现成的厚衣服厚褥子,希望他们好好过冬。
为了想给他们改善伙食,又买了各种菜。担心菜凉了不好吃,她和韩晏清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到破庙的时候身上都有汗了。
怕金来不愿意收,她甚至连钱都是塞到了衣服被褥里面的。
可哪怕是这么细心地考量好了一切,眼巴巴地将东西给人家送过去,还遭了这样一顿嫌弃。
一想到金来将衣服被褥砸到她脚下的样子,她就气闷地将玉手攥成了拳头。
嘴里也忍不住小声嘀咕:“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们分明是一片好心去给他们送东西的。就算是我们去晚了几天,也不至于换来这样的态度吧。”
她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了几句,低着头跟在韩晏清后面走着。
不料韩晏清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
她没收住步子,挺翘的鼻尖一下撞到他的后背上。
这一下撞得生疼,林月茹眼里泪花都出来了。
她揉着鼻尖,委屈地问他:“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也不说一声?疼死我了。”
韩晏清的手往前抬了一寸,想到些什么,又放了下来。
林月茹没等到他的回应,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仰起头看他紧绷的脸,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韩晏清仍不应声。
绷紧了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宛如是在看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这眼神把林月茹看得莫名心虚。
“干嘛要这样看着我?”
韩晏清张了张嘴,终究是无奈:“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他是为什么生气,我又是为什么生气。”
林月茹摸不着头脑。
她原本就没想明白金来为什么那样的态度,现在韩晏清也生气了?
她揉了揉鼻子,“我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因为我们去的太晚了?也或者……是嫌我们的东西送的不好吧。”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
韩晏清又气又无奈,“娘给的五两银子都用完了,你自己还往里搭了钱,大包小包的东西送过去,这还叫不好?”
林月茹一想也是。
想想就更气了。
“那他还那样不高兴!”
韩晏清看着林月茹又单纯又生气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从前她看着痴傻着的自己是多么无奈。
再想起方才金来那样克制地看着她的眼神,韩晏清心头越发压抑。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在生谁的气。
按理说他根本用不着跟金来置气,更不该生林月茹的气。
可他就是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能跟谁打上一架泄泄愤才好。
看她还没想明白,他干脆放开她,闷头往前走了。
林月茹回过神来,冷不丁地见韩晏清气冲冲地闷头往前走。
那背影,像是谁欠了他万贯家产似的。
她看着莫名想发笑,又觉得不该笑,忙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走了一段路,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韩晏清心里压不住的无名之火一直在往上涨。
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着她。
“你就没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什么不一样?”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林月茹都问懵了。
她脑子宕机了一刻才想明白他问的是金来。
林月茹觉得怪异,却仍然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和金来统共也没见过几面,有什么可不一样的?”
她又想了想,忽然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该不会觉得金来是看上我了吧?”
韩晏清没说话。
显然是默然了。
林月茹微张着嘴,像是听到了母猪上树一样。
她觉得荒谬又好笑。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和金来总共才见过几面?他怎么会对我有那样的想法呢?”
韩晏清却压着火,咬牙道:“我当然知道,他的想法都已经写在脸上,写在眼里了,也就是你看不出来罢了!”
林月茹发觉他是真的生气了。
拽了拽他的袖子。
“你真同他置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