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低头注视地面。 “喂。” 迟休睫毛一颤,抬头看着韶谌。 韶谌看了一眼吊椅,又看看迟休:“买这个?” “不。” 迟休收回视线,扭头就走。 剩下的时间里,韶谌明显感觉迟休心不在蔫,问她意见都回应“随便”。 就着迟休之前的工作室里的东西,两人最后也没置办多少。 从旧工作室往新工作室搬东西,再把新买的用具布置完,已是黄昏。 韶谌临时接到电话离开,留迟休一人在工作室里怅然。 迟休望着工作室里或旧或新的一切,摸出烟盒。 但忘记带打火机。 叹口气,迟休下楼买了几瓶酒和一份关东煮。 付款时,瞥见收银台前小货架上的千纸鹤糖。 迟休拿下一包。 “这个,一起算。” 回到工作室,迟休把东西放在地上,自己也席地而坐。 没找着开瓶器,迟休视线扫过一众器物,锁定在韶谌给她选的写字台上。 熟练地,迟休在桌沿磕开瓶盖。 “还有点用处……” 迟休自言自语着坐回地上,安静地往嘴里塞东西。 “……下地狱?反正你也会下去!” 迟宽的话在脑海里久久不去。 迟宽。 是她的亲生父亲。 在迟休早已认定自己是孤儿时,她那失踪十七年的父亲。 找到了。 第一次见到迟宽时,他坐在会见室的玻璃窗内,憔悴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迟休视线冰冷扫过男人:“判几年?” 迟宽冷嗤一声:“六年五个月。” 迟休面不改色:“你为什么没死?” 迟宽挑眉,忽然勾唇笑了起来。 “怎么?没让你当孤儿你很不爽?” 迟休没应他的话,语气逐渐激动。 “我在问你,你怎么没死?” 迟宽昂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她妈问你,你他妈为什么不死?!” 安静的会见室里只剩迟休的怒吼。 记忆里快消失的母亲,倒在血泊里的外婆,把她强行拖进孤儿院的陌生人,以及那些自以为是孤立她的人…… 无数张脸在迟休眼前闪过。 她从不感激母亲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 并让她亲自尝到―― 绝望的血。 迟休眼里的猩红可见。 “那边的家属吼什么?安静点儿!”另一头的狱警招呼着。 带迟休来的张成张警官拍了拍迟休的肩:“迟休,冷静。” “迟休?”迟宽笑了笑,“改名字了?” “怎么跟你妈似的,老对我做的事不满意。” 迟宽突然向前斜了斜身子:“你那左边儿眉尾的痣……还在吗?” 迟休定定看着他,不作反应。 “啧……那是颗胎痣,之前你出生的时候我问过风水先生。”迟宽眯了眯眼,“那是颗极煞之痣。” 没等迟休出声,迟宽自顾自地转移话锋:“老婆子走了?” 迟休眉头紧蹙。 “看你这样儿大概也死挺久了……”迟宽忽又压低声音,“是不是被你克死的啊?” 迟休猛拍桌子起身,又被张成按住。 迟宽见状,又扬眉笑了起来。 “怎么?恨我?”顿了顿,迟宽面色狰狞,“谁规定把你生下来就一定要养你啊?” “告诉你。” “……被厄运缠身的人,注定黑暗。” “包括你身边的人,你自己也看到了。” “不是吗?” 迟休心下一颤,手里的酒瓶不慎滚落在地。 七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 迟休又打开一瓶酒。 深夜。 韶谌站在昏暗的楼道里,看着迟休工作室门缝漏出的光,悄步上前。 打开门,迟休正坐在地上背对他喝酒。 迟休仰头,准备灌下最后一瓶酒时,手腕被韶谌抓住。 “还真是酒鬼啊。”韶谌把酒瓶从迟休手里拽出,“一个人喝这么多?” 韶谌移眼看向地上几只空瓶和几支竹签。 又看了看喝得眼尾发红的迟休。 韶谌伸手拉她。 “起来,别喝了。” 然而被抢走酒瓶的迟休有些不乐意,起身要去抢回韶谌手里的瓶子。 韶谌迅速躲开:“发什么酒疯?不准喝。” 迟休闻言,愣在原地。 韶谌靠在写字台前打量手里的酒瓶:“还好是啤酒,要是白干……” 话还没说完,韶谌感觉脖子间突然收紧,带着酒气的木香花味立时袭来。 因为先前在公司开会,韶谌特意赶回家换上了西服。 韶谌垂眸,眼看着黑色领带被迟休牵起、缠绕在手。 “酒。”迟休定定注视韶谌,一字一句开口,“还给我。” 韶谌勾唇。 “不行。” “!” 韶谌被抵在桌沿,迟休加紧手里拉扯领带的力道,迫使韶谌高大的身躯下躬,视线与她齐平。 那双桃花眼璀璨,眼尾被热意染红,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发迷离勾魂。 韶谌喉结动了动,耳根的绯红暴露无遗。 灼热的呼吸氤氲着暧昧。 欲望与隐忍拉扯。 两人僵持许久。 见韶谌迟迟不还自己酒瓶,迟休皱眉,伸手摸向衣兜。 迟休醉意正浓,手摸半天才找到衣兜在哪儿。 但拉扯的手仍不放开。 迟休找到在楼下超市买的那一小包糖,奈何包装还没撕开。 将糖袋子咬在唇边,迟休借力懒懒撕开,再拿出一颗粉色糖果。 韶谌懵然看着迟休一连串动作。 迟休拿糖的手在韶谌眼前停下。 韶谌见状,想伸手接过。 不曾想,迟休又改变主意,指尖抚上他线条有致的胸膛。 韶谌一惊。 迟休平静撩开西服外套,却没能找到预想中的衬衫口袋。 韶谌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