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忆。 时过境迁。 她仍会在阑珊处回首。 那个定格在岁月里的温柔少年。 斜阳穿过楼群,倏然打在脸上。 迟休被光刺得睁不开眼。 恍惚间,她感觉下一秒转头,韶谌就会提着他和她的椅子站在楼道口,并笑着说一句“我都帮你拿椅子了,还不能讨要酬劳?”。 余晖勾勒少年的身段,迟休想不起自己是从哪一瞬开始贪恋他的侧脸。 并一次次。 被撩动心弦。 然而凉风拂过眼睫。 今非昔比。 迟休的身影渐渐没入地铁站。 踏上回家的班次,迟休把风衣扯过裹紧自己。 靠在座位上,疲倦一点一点侵蚀意识。 地铁上特有的咔哒声混杂在励磁音里,节奏规律莫名成了催眠的白噪音。 迟休耷拉着眼皮,陷入回忆。 “喂。”韶谌推了推快在地铁上睡着的迟休,“还有两站,别睡了。” 迟休烦躁睁眼。 难得的假期,碰到郑连依被拉去玩就算了,又被韶谌喊上去湛山寺玩。 但让迟休意外的是,韶谌作为转校生,对湛桥人生地疏,地铁线路倒整得明白。 换了两号线,一行人终于走出地铁站口。 韶谌轻车熟路地领着她们从山脚到山顶的寺庙。 迟休注意到一个细节。 韶谌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 郑连依也忍不住发问:“你是不是湛山寺上偷跑下来的小和尚啊?怎么感觉你对这里这么熟悉?” “是吗?”韶谌淡淡扬眉,“我这人见多识广不是很正常?” “……” 郑连依懒得搭理他,拉起迟休往山上走。 等到了山顶,迟休终于明白为什么韶谌一定要她们上来看看。 寺庙的围墙上开满白色的木香花,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连风也醉在了花簇里。 迟休站在原地,望着深绿色藤条上的雪团愣怔。 她喜欢木香花。 - 回到小区,天色已晚。 迟休懒懒拐进电梯,摁下八楼的按钮。 电梯门口正对她的家门。 自动门缓缓开启,迟休恰好戴着眼镜,看清趴在自己门口朝猫眼里张望的男人时,迟休强装镇定,下意识连按关门键。 电梯门合上。 迟宽。 来找她了。 迟休捏紧挎包链条,电梯一到底楼便往外冲。 她已经尽可能搬到一个周围全是陌生人的环境,但不知为何迟宽现在会找上她。 那是她的生父。 亲口诅咒她的人。 如今为了钱财恬不知耻跑来缠上自己。 迟休奔到小区大门口,正准备打车离开,脚踝突然崴了一下。 刚才跑太急,迟休忘了自己还穿着细高跟。 鞋也毁了。 迟休脱下鞋,光脚踩在地上。 胡乱拦下一辆出租车。 上车。 “姑娘去哪儿?” 迟休随便报了个地点,只是印象中出现过的词,谁知司机师傅踩下油门兴冲冲奔向目的地。 车载广播放着音乐。 [我在二环路的里边想着你……] [我在鼓楼的夜色中为你唱花香自来……] [……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 [……] 迟休闭眼怀念熟悉的旋律。 好像。 很久之前。 有人也为她唱过。 “姑娘啊,滨启天居到了,正门好停车所以我……” 迟休睁眼。 滨启天居? 这不是韶谌住的小区吗? 大概先前惘然时没想起这茬,地名也是随口一说。 “哎呀,今天就这样了吧……”顿了顿,司机叹口气,“今天最后一单,就给十八块钱吧,叔少收你两块,挺晚了早点回家啊……” 迟休提着鞋子下了车。 稀里糊涂就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迟休在小区外徘徊片刻,肚子突然传来不满的声音。 聚会上光顾着应付人忘了吃几口饱腹。 迟休目光扫过小区外一众霓虹,锁定不远处一家便利店。 走进店内,迟休拿了两个面包准备付款。 在打开包拿钱时,迟休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提着鞋,讷讷看了看微笑的店员。 再翻包时,发现最后一张二十给了车费,手机里也只剩几毛钱。 迟休垂睫,打算返回货架换个便宜点的东西。 猝不及防。 迟休撞进一个熟悉的胸膛。 她摘下眼镜,揉揉被硌得发痛的鼻梁。 抬眼,韶谌的脸上划过一丝懵然。 两手还分别抓了两瓶酒。 韶谌目光上下打量迟休几秒,最后落在迟休光着的双脚和她手上提的鞋。 “……你怎么在这儿?”一顿,韶谌视线又停在迟休那后跟摇摇欲坠的鞋子上,“被追杀了?” “……” 本想好好解释一番的迟休突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