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紧紧拥住他,从来不是什么莫须有的烦他。 那个为她学吉他的少年,那个在高铁站等九个小时只为接她的人,那个在两座相隔千里的城市反复跨越,只为远远守着她、守了四年的人。 何尝不是她的心心念念。 迟休想起去年初秋和韶谌的再遇,想起他含笑的眉眼,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久别重逢。 他一直都在。 那晚的怅然若失,她至今记忆犹新,虽好像没有那么痛彻心扉。 但思念沉重,如丝如缕。 直至愧意与其缠绕,收紧心底无边的失落感。 难以诉说。 或许为时已晚。 她仍想尝试,奔赴他。 韶谌表情一僵,动了动喉结。 “你想喜欢多久?” 迟休低睫:“有生之年。” “可以。” “好。” 韶谌靠近迟休:“不问我?” “什么?” “不问我,喜欢你吗?” 迟休心跳忽滞。 她忘了。 韶谌可能已经不再喜欢她。 那颗藏在乖戾外壳里的心,迟休也不敢随意捉摸。 迟休试探道:“那,你喜欢我吗?” 韶谌似乎红了眼眶,哑着嗓子道:“喜欢。” “我喜欢你。” “我一直喜欢你。” “挺多年了。”韶谌睫羽颤了颤,“我只喜欢你。” 迟休望着他,不知该给出什么反应。 韶谌的回应恍然让人不觉真实。 不论是变调的钢琴,发黄的信纸,还是干枯的玫瑰,散尽的暖阳,画室的霉味,学校装上铁荆棘的围墙,都在试图掩盖少年存在过的痕迹。 他好像也说不出如信纸上那般浪漫的辞藻,只是注视她,一遍又一遍地哑声强调。 他喜欢她。 他一直喜欢她。 他―― 只喜欢她。 迟休曾经不得不承认的物是人非,不得不坦然接受的荒芜岁月,不得不面对的孑然一身。 一具强装坚定的身躯里,是对失去的恐惧。 而在这一刻,所有顾虑被彻底打碎。 少年的喜欢。 他的热烈。 从来没变。 迟休咬唇,上前一步,轻搂住韶谌的腰。 韶谌僵了一瞬,俯身,同样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 韶谌力度不大,像是拥住一件极其脆弱的宝物,侧脸贴在迟休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迟休把脸埋进韶谌肩头,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刺槐香萦绕鼻尖。 空落的心踏实下来。 “嗯。” 她终于牢牢抱住了。 她的奢望。 - 迟休接过韶谌递来的水杯,注视他几秒。 “你不是出差?” 韶谌反问:“知道我出差还跑门外来威胁我?” “……”迟休抿了一口水,淡定道:“我知道你回来了。” 韶谌扬眉看她。 “楼下垃圾堆里的旧猫窝,是秋天的。” “……” “我还没喂秋天晚饭。” “……” 韶谌皱眉,没想到这茬,但没过多久,神色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嚣张。 迟休对上他“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着”的表情,一时语塞。 “行了,偷着乐吧。”韶谌斜靠沙发,似乎还晃了晃腿,“你有对象了。” 迟休看他得瑟的模样,也弯起眼角。 “嗯。”一顿,迟休又补充,“我对象还挺好看。” “……” 韶谌红了耳稍,轻哼一声。 “不得不说,你运气不错。”韶谌偏头,笑意玩味,“暗恋成真?” 迟休安静喝水。 “不过――” 韶谌又直起身,定定看着迟休。 “怎么就想起哭着跑着来找我告白?说说,谁把你点醒了?我得好好感谢他。” 哭着?跑着? 迟休蹙眉。 “也不是。”迟休瞥他,“就看到某人写的信,挺煽情的,有点感动。” 韶谌僵住。 “……什么时候找到的?” “今天。” “……” 见韶谌浑身别扭,迟休只好转移话题:“怎么提前回来了?” 韶谌抬眸看她一眼。 “本来想就着那束白玫瑰告白。”说着,韶谌视线不自然地斜向一边,“填错地址了,那花得再等一周才有。” “……” 迟休看着韶谌飘忽的眼神,忍俊不禁。 片刻,她看了看时间,起身。 韶谌:“干嘛去?” “回家。” “哦。” “怎么了?” “没,去吧。” 迟休走了两步,回头注视把郁闷写脸上的韶谌,试探道:“来我家,吃晚饭吗?” 韶谌故作苦恼思索,身体却很诚实地站到她身边。 “行。”韶谌扬了扬头,“走吧。” 两人上楼。 “你坐吧,我先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好。” 韶谌目送迟休走进厨房,视线移向白玫瑰――以及花束旁的信纸。 “韶谌。” 韶谌撇头看向迟休。 迟休从厨房走出,本打算问韶谌想吃什么,但看到他手里的信纸时,话语噎在喉间。 空气凝住。 韶谌淡定甩了甩手里的信纸:“没收。” 迟休上前夺过。 “不行。” “这是我写的。” “这是给我的。” “撤回。” “无效。” “……” 韶谌摆手:“行,随你的便。” 迟休垂眸又看了看信纸:“韶谌。” “干嘛?” “现在几点了。” 韶谌不明所以,摸出手机看时间。 “六点半。” 迟休闻言,望向窗外。 雨已停多时,楼群间依稀漏出几缕斜阳。 “那现在,还来得及吗?” 韶谌疑惑看她,倏忽想起信纸上的内容,挑眉。 “来得及。” 缓步上前,韶谌的目光直白落在迟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