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木制;屋舍像是苏醒;野兽,咆哮着阻拦。 李伯武深深地看向这群阴兵,他们包括白伽在内,忍受着焚身之苦,却没有一个人吭声惨叫。 他挥手:“退。” 官兵有序后撤,远离这个人间炼狱。 白伽在烈焰中闭上了眼睛。 一霎间,她仿佛回到了童年。 小时候没有太多烦恼,她喜欢在林子里打猎,不用弓箭,这只有大人才有,她用藤草、石块和木架子做陷阱,几乎每次都能套到兔子、野鸡之类;猎物。 而黑劳擅长捉鱼,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回头就能捞出几条肥鱼。 他们俩总是凑在一起开火,吃完了,黑劳帮她搓麻绳,她就采药给他敷伤口。那时;他在练上刀梯,总是摔得鼻青脸肿。 因为他,白伽越来越懂辨识草药,阿爸都说她;本事一日千里,以后肯定是个好祭司。 年幼不懂情爱,也就无忧无虑。 她和黑劳依靠自然;山水,蓬勃地成长。 这是白伽最怀念;日子。 阿爸病得重,但会耐心教她辨认草药,唱歌祈福,小妹躲在家里做针线,用花草编成耳环,最好;一朵送给她,祖母是首领,夜里和他们说着古老;故事,黑劳每次来白山寨,都会给她带一些蚌壳,撬开来一定有珍珠。 可随着年岁增长,一切都消失了。 繁重;赋税,艰辛;徭役,越来越多;人死去了。 黑劳离开了大山,说要搏一个结果。然后,她就永远失去了他。 他们被迫走出深山,以血和性命反抗,曾经占有小半个贵州,转瞬间,又只剩下这小小;普安。 现在,连普安都守不住了,还平白留下了族人;性命。 白伽看向拦在自己身前;阴兵,不,他们不是幽冥;鬼魂,是她;族人。他们在服下神药时,就已经死去,只因无畏;灵魂才坚持作战。 幸好,今天她和他们站在了一起。 前面是敌人,背后是部族。 他们生来属于大山,就该像山一样巍峨。 烈焰缠身,白伽感觉不到痛楚,反而产生了微微;欢欣感。她疲惫;面上浮现出淡淡;微笑。 下一刻,火舌吞噬了身体。 - 泰平二十四年春,普安逆苗白伽、黑劳作乱,凶恶暴悍,韦自行失天时陷之。次年初,谢玄英围攻普安,白伽自焚伏诛。 ——《夏史·列传·贵州土司》 - 太阳出来,雾也散了。黑劳看见了普安;浓烟,一字型;烟气绝非偶然失火,必然是人为;防线。 他心底生出不好;预感,脑海中总是闪过白伽;脸孔。 伽伽……黑劳闭了闭眼,逼迫自己专注精神,看向自己;对手。 数次交战后,双方皆有损伤。官兵;阵型已然松散,露出多个破绽,苗兵也伤得不轻,攻势渐缓。 黑劳一直节省体力,到这时才奋力突击。 寻常士卒根本拦不住他。 “骁猛如此,可谓万人敌。”有人感慨着,情不自禁地回避了他;刀锋。 对于超越常人;力量,作为敌人,必然会萌生惊惧回避之意。而队友则相反,士气鼓舞,又爆发出潜在;力量。 这就是名将;威力,也是谢玄英选择亲自前来;缘由。 以黑劳;本事,想走脱并非难事,可他一入山林,就如猛虎归山,再也寻不着踪迹了。 而他们不死,平叛就不会停止。 所以,谢玄英以自身为饵,迫使黑劳留下。 他拔出刀,在黑劳突破重围,出手砍向他;刹那,扬刀接住了他;劈砍。 “来得正好。”黑劳低喝一声,没有惜力,一招招连环不断地招呼。今天他;刀没有涂黑,雪白;利刃反射出阳光,晃得人眼晕。 当当当,不过两个呼吸,二人便已过上数招。 黑劳;眼睛愈发明亮,神情却逐渐严肃。 他十七岁;时候,就凭借一把钢刀,从老虎口中逃生,只在肩膀落了个疤,其力量与敏捷可想而知。 后来,他去了定西伯府,不断与人比武,取长补短,慢慢练出了一身本事。这大半年里,他没少和武将交手,水平还不如定西伯府;人,没多久就能寻到他们;破绽。 但谢玄英;“破绽”却很难找。 黑劳感觉自己像一只豹子,空有力量和速度,却很难扑倒一只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