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春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劝东风多吃点儿:“这都是大人和你们太太的事儿,你发愁也不管用啊,多吃些,还得回去好好当差呢。” 东风发完了愁,又说:“唉,这广陵伯也真是的,想要银子想疯了,连乡下百姓手里那仨瓜俩枣也不放过,竟是掺和进了那个什么仙姑的事儿里头,我家大爷一开始可也不是成心要抓他,谁能想到呢。” “你看,这些道理你都明白不是,还是踏实替你家大人办事就是了。”他自己其实也明白,这位广陵伯不是他家主子好的联姻对象,这也不用自己劝,春雨便没劝解,只应了一声,心里却想,原来那个什么胡仙姑,果然是上头有人的,只是不知道广陵伯是不是最后的大老板了。 等到东风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春雨忍不住开了个小差:陆晟还真是铁面无私呢,准岳家说办就办,不过在其位谋其政,也是应当的,可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家里人担忧啊。很没有道理的是,她就是觉得陆晟应该并不会很在意这门亲事,或者那位伯府的小姐。 然而这都不关自己的事。汪牙婆给了消息,年底了,还真有几户铺子要易主,也有要招新租客的,问她要不要看。现在的春雨实在是买不起新铺子,便只去看了放租的几家,还别说,真有一家,位置挺好的,就是店面有点小,原来是茶叶铺,听说要回乡,过了年就不租了,春雨挺动心的,跟汪牙婆说了要跟这家谈一谈。 只是事情都没有一谈就妥的,这家铺子的东家大概是被这种半路退租的人给弄怕了,给春雨开出的条件就是一次交清一年的租金,拿不出来就免谈,春雨实在是付不起,见对方毫无通融之意,也只好遗憾作罢。 春雨只好继续盯着店铺里的生意,很快就要进腊月了,彩云要出嫁,她要送份大礼,还有年关将至,腊月正月是人们手里有余钱的时候,走亲访友的也多,糕点能多卖上一些,这么着,原材料就要多多的备下,手上的银子要周转开,算计来算计去的,还是银子不够多。 彩云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却是一个冷静刚强的性格,生存能力也强,自己张罗婚嫁事宜,处处都妥帖周到,另外还请了侯府大姑太太身边的于嬷嬷当自家长辈,听说三书六里都备得齐整,至少在平头百姓里头算是上乘的。 春雨本来就于这些上头不精通,又是没出嫁的姑娘,很多场合都去不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揽了做喜饼的活计,当然,也只收了彩云材料钱。 她把一大盒一大盒的喜饼端到彩云房中的时候,正听着于嬷嬷在跟彩云说话:“这拜干娘的事儿可别提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奴婢,没得让人家少东家管个奴婢叫丈母娘的道理,便是他愿意,你婆婆也不肯的。” 彩云没说话,显然知道道理是这样,只是情绪上有些难过。 于嬷嬷抬眼看见春雨进来,连忙叫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去帮忙,笑着招呼她:“路丫头可受累了,这么些饼,好生费时候呢,你自家生意可好?” “托您老的福,还过得去。”春雨和小丫头把大盒子放好,才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坐了。她跟这位嬷嬷从前并不相熟,不过因为彩云的关系,也了解几分,知道她为人尚算厚道和善,又有她介绍了汪牙婆的事儿,故此十分尊重对方。 “你也是个好的。”于嬷嬷微笑着看她,“有志气,有能耐,要我说啊,现在的小丫头们若是个个都像你们似的,得少多少污糟事儿,你瞧瞧,自己堂堂正正的当个清白姑娘,出门子也当个正头娘子,不比那些主不主奴不奴的东西强?” 这话春雨就没法接了,这年头,妾室也是合法的婚姻形态,正当职业呢。 于嬷嬷也不要她接话,接着说道:“你们莫笑我啰嗦,实在是我这么大年纪了,见得多些,那些个规矩啊身份啊,嗐,有多少是骗人的,像你们这般自己立起来,极好!不过彩云丫头,你今日这一出,可是透着些不信任你那夫家啊。” 春雨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便有些诧异的去看彩云:“你不是说请嬷嬷来帮你参详嫁妆的事儿吗?怎么的了?” 于嬷嬷用手指虚虚的指着彩云:“这个丫头,我再没想到的,她竟也弄了个嫁妆单子,还上府衙去花银子盖了红印,留了档!高门大户的千金有这么做的,平头百姓可少见这个,难不成你一开始就不看好这家人?留着退路?” 因为怕说了不吉利的话,于嬷嬷没挑明,但是春雨却听明白了,这于嬷嬷是担心彩云以后要下堂。不过,这把嫁妆盖红印,官府留底,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婚前财产公证嘛!这个时代,嫁妆是女子私产,婆家人无权动用,且只能给女子亲生的子女继承,庶子庶女拿不到,即使和离或被休弃,也是要归女子带走的,不过毕竟嫁入夫家,一起过日子,很难说花用到哪些,说不得就有嫁妆贴补夫家的情形,也都算不清楚了。但是,官府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