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的新铺子八月初一开张,因为和现在的糕点铺子离得不算近,送货的时候春雨便叫陆明在街上雇了个牛车,拉了一大批糕点过去,回来陆明就跟她说:“东家,街东头的老王问,能不能往后送货都找他。” 老王是街上一个给人拉货的,有些口吃,幼时得过病,腿有残疾,据春雨看估计是小儿麻痹这样的毛病,因为这些原因,生意也一直不怎么样,都是别人拉不过来的时候才轮到他,平日他娘子也给人洗衣裳做针线贴补,家中很是困顿。 “怎么你找的他送货吗?”春雨问陆明,她让陆明雇车过去,给了他车钱,就让他自己去办了,具体找的谁怎么送的就没过问。 陆明就说:“是。我见他可怜,因素日听说他人也老实,我想着不要他帮我搬货,也不需他与我闲聊,便找了他。他说若是东家经常送货的话他还可少收几文车钱。” “你是一片好心,只是不可耽误了送货。”春雨想了想,还是把话说得稍微重了些,“不管是雇车,还是以后订货,都要以铺子的生意为首要考量,惜老怜贫固然好,却不可拿铺子的生意做人情,你不能慷我之慨。” 陆明和赵家兄弟还是不一样,他终究还是公子哥儿出身,虽不纨绔,却也多少有些天真和理想化,心地善良是好事,傻白甜却要不得。就如今天这事儿,如果是平安,他可能也会选择老王,但一定会把老王可以少收多少车钱、是否能做到风雨无阻确认好,而不是只强调他很可怜。 她的铺子要做大,她需要更多可靠的人手,这些人既要心思端正,又要有足够的能力和心计,陆明文化水平不低,品行也过关,但还缺乏历练,现在正是点拨他的好时机。今天的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春雨并没有损失,却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就看陆明愿不愿意反思了。 陆明的脸色凝重起来,低声应了之后就有些心事重重的,春雨也不管他,看了看平安的账目,就回后厨去做月饼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明每天早上都要往新铺子送糕点,然后把花销报给平安,却不再提老王的事情。春雨抽空问了问平安,平安就说:“是一直找的老王,不过也确实压了价钱,比寻常拉趟货要少个五文钱吧。” 春雨于是就不再过问这件事。她点拨过了,就看陆明自己领会多少吧。 新铺子那边因为和现在的糕点铺子颇有些距离,并没有很多熟客,完全靠产品吸引客户,生意也是慢慢的好转起来的,这从每天的送货量就能看出来了。春雨要跟平顺说月饼礼盒的事儿,这天就自己跟着车去了一趟,铺子里干净整齐,铺子里产品的名称、价签等都清楚明白,客人挑选购买也秩序井然,可见赵平顺没少下功夫,经营管理的能力也练出来了。 一个八月下来,月底盘账的时候,春雨很是满意,因为有月饼的拉动,两个铺子净利都超过了四十两,再加上黄得水送来的二十两,她这一个月的收入已经超过了一百两!当然,过完中秋节,销量会回落一些,但是一个月总收入八十两还是能保证的,这个收益已经算是不错了。 本质上,春雨还是一个商人,不能算一个真正的单纯热爱烹饪的厨师,铺面的营收才是她最关注的。现在她要尽快还清债务,但是接下来,她还要继续扩张! 九月里,秋风初起的时候,彩云送了春雨一身衣裳:“我这胎坐稳了,平日里懒散许多,拖拉了好些日子,才给你做好,贺你生辰的,路老板。” 她不说,春雨真的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连忙接了衣裳笑着道谢:“多谢多谢。你怀着娃娃呢,受这个累做什么?上秋萍他们铺子买上一身不就是了。” 彩云摇头:“这是我吃饭的营生,几日不做就手生了,哪里能不做的,不给你做也要做别的活计,要歇也得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再歇。好在我有两处宅子,到时候不做了一个月也有将近十两,不需看婆家脸色。” 她一向十分有数,而且这种经济独立的做法春雨也十分赞成,自然也没什么要劝的,只说:“左右有这个进项,你便不要累着自己。” “我晓得,你自放心。”彩云笑着看她,“过了生辰,可就真的十八了,你如今铺子也开得好,还不打算打算姻缘吗?” “我……”话到嘴边,春雨却没像从前那么坚决,“我会考虑的。” 她如今也算是有产业的人,不是当初那个一穷二白的小丫鬟,似乎是有资格谈谈感情了。 只是和谁谈,也是一个问题,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手里有了多余的银子,春雨就赶紧还债,借的时间短,利息银子就少付一些,先把袁老太太和陆琳的银子还上。 袁老太太也是做小买卖出身的,通过袁秀秀的纸盒买卖就知道春雨的生意不差,春雨来还钱她也就收了,还夸了她几句。有了罗莹莹帮忙陪伴孩子,袁秀秀在做包装盒上投入的时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