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似血缘兄弟。 上次在雁回山的水陆道场,霍瑾安的父亲去了,他本人没去。此时他西装革履,正在底下与人交谈。 时闻不由多看了几眼。 直到赛驹逐一准备入闸,她才拍拍小黄肩膀,交待他按计划好好拍,自己上去找俱乐部负责人做文字采访。 想着分开行动,多少能省点时间。 ——想得挺美。 时闻没有戴表的习惯,又一次点开手机屏幕看时间,距离俱乐部负责人的助理第一次过来跟她说“稍安勿躁,罗德里格斯先生马上过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一边看马一边等,倒也不会太无聊。 但她毕竟是来工作的,经不起这么耗。 小黄那边早就把素材拍全了。大好周末,朝气蓬勃的小年轻还有恋爱要谈,时闻没让他陪着干等,打发他先回去社里还器材,然后就让他直接下了班。 下午连看三场马,看得人都饿了。终于等到负责人露面,没成想这鬼佬摆摆手,也不肯听助理说话,陪着几位中年富商边聊边往楼上去了。 顶楼餐区是会员制,时闻进不去,助理有点尴尬地请她再等等,自己先跑上去了。 跑采访遇冷不是一次两次,时闻习惯了,一般只要不太过分,都不会有什么强烈的负面情绪。 她无所事事,打算去休息区的空中花园随便逛逛。想着再等15分钟,凑个整到整点,采不到今天就不采了。 结果刚转过身,就见一个柳眉倒竖的少女直挺挺挡在走廊尽头。 “你回来做什么?!” 时微——不,现在应该叫阮微,阮娉婷前几年改嫁一位新加坡商人,继妹随了母姓。 时闻恍惚了片刻,没敢往前走,随后镇定下来,眉眼弯弯地笑了。 “哇,你长这么高了。” 她仔细端详着妹妹稚气未脱的面庞。搜刮着脑海,也没想出来什么恰当的话,只能像不近不疏的亲戚那样浮于表面地夸,“也长开了,不是塌鼻梁,变漂亮囡囡啦。” “你、你阴阳怪气什么?!”阮微原本音韵清朗,激动时会不自觉扯高嗓子,从小到大都这样。 时闻话音刚落,她就捂着山根狠狠瞪过去,“天生的!才、才没捏!我本来就比你漂亮!” 时闻没料到这茬,愣了愣,没忍住笑出声来,纵容地点头附和,“是,你一向最漂亮。” “少跟我装熟!”阮微气鼓鼓挖她一眼,不肯靠近,就这么隔着段距离连声质问,“我问你,你很缺钱吗?为什么要来干这个?” 这个? 时闻一时没领会到她在说什么,低头看一看自己手中的相机,这才反应过来。 “记者这工作也还好吧?”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有五险一金,比沿街要饭略胜一筹。” 没想到阮微看起来更为冒火,“爸爸不是给你留了一笔钱吗?你没出去留学,总该把钱取了吧,还是说你大手大脚这么快就把钱败光了?” 越说越气,凭着最后一丝教养才没把手指指出去,“不然干什么这么窝囊?就那秃顶鬼佬,每天腆着脸拍马屁逢迎的货,就他都能给你脸色瞧!” “工作而已。”时闻不当回事,避开与时鹤林有关的话题,好声好气逗她,“挣窝囊费哪有不窝囊的,况且就等了一小会儿,也不算给我脸色瞧。” 阮微本就脾气火爆,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激得更光火,想要骂人,也没憋着,当即就骂了出口:“……你真的有病!” 时闻完全没有被埋冤的自觉,忍不住靠近摸她脑袋,被她没好气拍开,也不恼,兀自感叹:“现在青春期小孩都这么暴躁吗,说话句句都带感叹号。” “别碰我。”阮微气得眼红红,闻言立马压低嗓音,“你装什么家长,我十八岁了,不是小孩。” “好吧。”时闻好脾气地附和,“能进跑马地,的确是大人了。” 阮微情绪激动,一抽一抽地还在气头上,被不情不愿地拉进空中花园。两人坐在一棵柠檬树下,也不说话,时闻掏出手帕纸来给她擦眼睛。 还说不是小孩,时闻不禁莞尔,能把自己气哭了。 阮微性子跋扈,一直不太听话,但火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时闻不觉得她不可爱。 她噘着嘴不肯让时闻碰,没一会儿就坐立不安起来,梗着声音硬邦邦问:“……你找那个秃头佬干嘛?” 时闻说:“工作,要采访他几句话。” 阮微抠着指甲,咬牙起身要走,“我让外公去把他抓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