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墨封,林如海立刻有了新的考量。 他原是知道黛玉心性敏感,而敏感之人最能察觉别人的善意和恶意,可现在她已是准王妃,不管怎么说以后有了倚仗,纵有一天他闭目而去,林家数百万两家财亦可添作嫁妆交给黛玉。 终于放下心中长久以来的大石头,转念又想起那封书信。 想到,让她出门增添些阅历也是好的,遂不待贾府命人来接,已开始收拾行装。 林正奇怪的凑到林如海身边说,“老爷,小姐这是第一次出门,您不派护卫高手保护着也就罢了,怎么竟只让带三个丫头,莫到了贾府,失了林家体面。” “你呀!”林如海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他,“亏你还跟我十几年了,这一点见识都没有。” “林家四世列侯,我又深受圣上器重,家中情况贾家怎会不知晓,何须充门面,实际上,我本打算只让带雪雁跟着过去,可鸣环和珠翠是镇平王派来服侍玉儿的,桂嬷嬷和方嬷嬷是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总不能辞。” 林正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奴才明白了,这就和……就和镇平王上次微服拜访的做法很像,更显示出诚意了!” 林如海微笑着颔首,“不错,至于玉儿安全更不用担心,王爷早差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影卫暗中保护,一个影卫比我派一百个护卫都有用的多。” 林正一合掌,感叹道,“阿弥陀佛,我家小姐可算遇着贵人了!” 林如海笑骂,“好了,快忙你的去吧。” 自家爹爹和管家的话林黛玉一点儿也不知晓,她正细细瞅着鸣环和珠翠出神。 两人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左右,和她差不多高,体态婀娜,身量匀称,长相更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胚子。 黛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的询问,“你们原是做什么的?” 鸣环比珠翠略长了几个月,遂往前迈了一小步,行礼说,“原是慈宁宫洒扫宫女,太后夸我们姐妹机敏懂事,才送给镇平王差使,一共有三个年头了。” 见黛玉不答,只管说下去,“王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奇怪的是平日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我们去了也只跟着嬷嬷们学些心眼,想是王爷本就打算送我们来伺候小姐的。” 林黛玉不禁掩唇一笑,摇头说,“你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是谁教的?” 鸣环哑然失语,没成想一开口就被看穿了,忙低着头,不敢再多说话。 珠翠一脸苦笑,求饶说,“姑娘万莫怪罪,是临走时,王爷嘱咐的,姑娘心思通透伶俐,竟给猜出来了,我们办砸了差使,还不知王爷以后该如何怪罪呢。” 这倒有趣,林黛玉抿唇,无辜的眨着眼睛,“你们告诉我,王爷都嘱咐什么了,这件事我便再不提及。” “这……”鸣环和珠翠对看一眼,终究一咬牙说,“姑娘,王爷嘱咐,让我们一定要在他未来王妃面前有意无意的多说他的好话,再没别的。” 林黛玉一听,乐的捂嘴直笑,再细想,脸刷的红了,像彩霞一般艳丽,怕被别人看出来,掩饰着转移话题,“我刚还纳罕,问你们的事,反被你们扯到王爷身上。” 鸣环一笑,“我们虽受命多替王爷美言,可刚才的话却并无半句虚言,这天下能比得上王爷的男子还未有出生,姑娘以后便知道了。” 珠翠认同的点点头,“要我说,也只有像姑娘这样霞姿月韵的仙女才能配的上王爷。” 黛玉羞的直跺脚,骂道,“你们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了你们的嘴!” 打点好行李,父女俩又说了许多体己话,路上耽搁了大半个月的行程,真正入京时,已至冬末,快过年了。 荣国府的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早就等着了,黛玉上了轿子,自纱窗往外瞧了一瞧,京都之繁华,人烟之皋盛,自与别处不同,因临近春节,行人皆是喜气洋洋的,路过的朱门大户外墙处的角落,几个裹棉袄的小孩正在放爆竹,火光点起,便急忙捂住耳朵躲的远远的,待“砰”的一声响,又立刻拍着小手,高兴的又蹦又跳。 黛玉见了,想起父母双亲,平添了一丝背井离乡的愁绪,两弯柳眉丝颦非颦,双目含露,斜倚在轿上,暗自出神。 正在这时,轿子忽然停了。 黛玉隔着帘子对外面说,“到了吗?” 鸣环将帘子掀起一角,笑说,“且要等一等,凭着赐婚之喜姑娘本该从正门进,可姑娘有孝在身,何况要先见外祖母,还是从西边角门进方便些,贵嬷嬷正同等在正门外的轿夫说呢。” 又过了一会儿,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婆子丫鬟在下步随,自角门进去走了一射之地,众婆子上来打着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