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有默默地给谢诵煮了一杯研茶,而他坐在一边看着她,渐渐地为刚才轻浮的言语觉得不安了。 明明是很想念,却要把它掩饰在心底才是正确,谢诵当然明白这一点,但并不后悔赶来见辛有。只是,如果她能稍微表示出一点高兴,或是理解,谢诵就会坦然多了。 研茶的清香和夏夜的温热融合在一起,没有传递出了宁静,而是增添了躁动,谢诵此刻的心境就是这样,无法从容进退。不,他当然想直抒心胸,只要能产生一点合适的氛围。 辛有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看着屋檐外的月亮,要忘记谢诵刚才直白的表达并不容易。 在忙着煮茶的时候,辛有的心跳好不容易平复了,便告诉自己:所谓‘想你’没有特别的意思,也许是她听错了。谢诵只是和前几次一样,在担心她的安全。 辛有道:“辛澄,我想过了,如果阿文没有更好的办法和阿薇道别,宋夫人应该会愿意再帮一次忙。宋夫人在说起阿薇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善意,也有一点爱莫能助的遗憾。” 谢诵道:“通过宋夫人让他们见面,可能是最稳妥的方式了。” 辛有道:“最近你好像都没有时间读书,会不会耽误考试?” 谢诵道:“我会通过考试,除了阿文和宋嫒薇,你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吗?” 辛有想了想,“宋夫人说,宋大人很赞同领养一个孩子。宋夫人准备去保幼堂看一看,我希望阿七和她有缘。还有呢,阿康的娘会在我走后接手铺子,这也是很让人高兴的事。” 谢诵道:“你会为身边的每个人着想,还有我呢?” 辛有低着头,犹豫地问:“我也能为你做什么吗?” 谢诵道:“我说了,我想你。” 辛有喉咙发紧,心都停住了。‘我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该怎么回答? 谢诵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靠着她的两膝,看着她不安的双眼道:“我要说出来了,辛有,我喜欢你。” 浓浓的情意冲破了他的心底,谢诵微微战栗,将蓄存的感情和给她的话语刻在一起,“我喜欢你,你还不知道吗?你和任何人都不同,能像光芒一样照亮我的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总是越来越多地想起你,甚至在梦里。我喜欢和你一起做的任何事,我曾经觉得阿文对宋嫒薇的执着很傻,而现在,我愿意做一个你喜欢的傻子,只要你喜欢。如果你要离开这里,我就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去很远的地方,做你喜欢的事情,像光和影子一样永远在一起。” 辛有惊讶地看着他,虽然并不想,泪水却自己流下来了。 辛有的脑子里再也无法思考什么,意外的感受让她的理智,谨慎,周到都不翼而飞,剩下无依无靠的自我和最纯粹的泪水。 她的眼泪落在谢诵的眼前,让他意外而紧张,谢诵笨拙地为她擦泪,手指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脸。 辛有静静地哭着,直到心里的汹涌像潮水一样退去。究竟为什么想哭?谢诵的喜欢和她心里无人知道的委屈又有什么关系? 辛有从谢诵的手中抽出手,小声说:“抱歉,辛澄。” 谢诵问:“为什么道歉?” 辛有道:“我不应该哭。” 谢诵问:“为什么哭呢?” 辛有道:“我不知道。” 谢诵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辛有道:“你喜欢我。” 谢诵道:“对,你喜欢我吗?” 辛有道:“辛澄,我不太清楚这是怎样的喜欢?我没有仔细想过这些,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 谢诵道:“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辛有问:“像以前一样吗?” 谢诵道:“如果你希望和以前一样,我就那样去做。” 辛有轻声问:“辛澄,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谢诵点头,“嗯。” 辛有终于笑了,谢诵握紧她的手,忍下了想亲近她的冲动。 两天后,银德和阿康住进了丰乐斋,辛有在后院另一边的廊下给他们隔出一间屋子。多了两人,铺子前后总是能听到人声笑语。有银德帮忙,辛有的日常变得轻松多了。 银德为人热情,因为感激辛有,把她当作师傅,也当作主人,真是无不顺从。 两人一起做事的时候,银德说些有趣的事情给辛有听。银德原来在阁台余大人府上做工,虽是厨下杂务,也是能见到世面的。 银德道:“受小姐的恩德,日后如果赚到了钱,我一定要送阿康去最有名的先生那里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