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吃志愿者看望她带给她的大桃酥,或者就是瑞士卷之类的小点心。后面,她发现林冉爱吃大白兔,每次见到林冉,总会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来。只是,有时是大白免。 林冉一点都不怕她,甚至有点爱怜她,所以,总是会乖乖巧巧地叫“毛姨好”,接过她递给自己的奶糖,塞进嘴里,露出大大的满足的笑。然后在毛阿姨看着她出神的时候,快速剥一颗,塞进毛阿姨的嘴里,继续冲她甜甜地笑。 今天也是照常,毛阿姨给了林冉两颗大白兔。吃着糖,感觉沉闷空气有变甜蜜一些的林冉高高兴兴蹦回了家。 拿钥匙,开门:“妈妈,快来吃饭。”林冉边叫妈妈,边换鞋。 奇怪,妈妈怎么不说话。林冉诧异回头,却看到她永生难忘的一幕。妈妈靠墙坐在厕所的地上,捧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一颗颗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林冉手上的饭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老板送的紫菜蛋花汤撒了一地。她快步冲到妈妈身边,声音几近颤抖:“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手机呢?你别急,我打120。” 林冉颤抖的手终于找到手机,1,2,0,三个最简单的号码此刻却那么困难。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想办法,不能慌。可是她冷静不下来,她的心跳得那么快。 她去抱妈妈,妈妈一只手紧紧握着林冉,努力的将嘴巴一张一合。林冉凑到她嘴边,听到轻微到近乎气声的四个字:“冉冉,别哭。” 原来,不知何时,她竟然流了泪。她无知无感的泪,却成了妈妈的牵挂。 林冉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努力,想要将妈妈抱起来,可惜无能为力。 “蹬蹬蹬”,楼道里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下一刻,刚刚下去的毛阿姨像天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她竟不知瘦小的毛阿姨力气却那么大。毛阿姨一把就将妈妈抱了起来,又吩咐林冉去收拾换洗衣物,拿好身份证和银行卡,然后就抱着妈妈冲下了楼。那一刻,毛阿姨清醒的和正常人无异。 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娘正悠闲地摇着扇子坐在树荫里看人们下棋乘凉,一看情况不好,立刻就推着胖乎乎的老板去开他们的小面包。 一路开到最近的医院,林冉的泪都快流光了。看着妈妈终于进了手术室,心里才算是歇了口气。看着手术室门口“手术中”的三个大字,她在心里祈求满天神佛,希冀上帝再疼爱她一次。 可惜,顺风顺水的前半生的吴海音,在她生命最后这两个月里上帝对她格外残忍。林冉在失去爸爸一个月后,失去了妈妈。 那一年,林冉14岁。 身上所有钱都交给医院的林冉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去。她联系外婆,现在外婆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惜外婆年纪大了,不爱用手机,电话老是听不见,连拨好几次,电话就是打不通。 毛阿姨自从那天送吴海音去医院后,突然开了窍,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起来。看林冉无家可归太可怜,便收留了林冉。 早上,毛阿姨早早起来给林冉温牛奶,再加一个白水煮蛋。想了想,毛阿姨给鸡蛋旁边放上了一颗大白兔,然后,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她要去扫街,现在清醒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过日子。 林冉昨天在医院折腾到半夜2点。现在一觉醒来,已经快9点。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鸡蛋牛奶和奶糖,会心一笑。想起还躺在医院的妈妈,没忍住,泪水喷涌而出。 妈妈以前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给她煎鸡蛋的,还是心形的形状,因为妈妈说她是妈妈的小心肝儿。 可是,没有了,都没有了。 林冉抽噎着一口一口小心地吃完了早餐,洗完碗筷。四下看看,拿起了扫帚,毕竟她现在算是寄人篱下。 “砰砰砰”外面传来砸门声。 林冉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出声:“谁呀?” “付囡囡,开门,你爸回来了。”粗犷的男声从门外响起,语气中HIA夹杂着些许不耐。 “叔叔,你找错了,这家没有姓付的。” “胡说八道,付囡囡,几年不见,翅膀硬了是吧,敢不认老子。”林冉的客气换来的是一阵男人暴跳如雷的怒骂和越加剧烈地砸门。 公租房的门板本就质量不好,薄薄的木门没几下已变得摇摇欲坠。 眼看门要被砸开了,林冉吓得瑟瑟发抖。她该怎么办?谁能来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