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不明所以,又看向那边的贤妃,也颇为不满意,“贤妃啊,你这当娘的,怎么也不上上心。哪有你这样当娘的,这都多大了,哪还能再往后拖。” 贤妃睨了自己儿子一眼,她也犯愁不是,自个儿孩子,那也舍不得被旁人说,赶紧认错,“母后说的是,都是臣妾太过放纵他了,前几年也是念着他还小,今后臣妾会放在心上的。” “好了好了,母后,今日中秋佳宴,其他的事都容后再说。”随后皇帝打断太后的念叨,对着满堂宾客道:“君臣共饮,今日不醉不归。” “谢陛下盛宴,臣等遵旨。” 柳照夕跟在丞相的身后,一起过来敬酒。待到人走开,凌玄烛对着柳照夕的背影小声道:“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柳照夕听着声音,回头来看,一脸莫名其妙看向那皇子殿下,他直觉是在说他,可并不明白是何意,这殿下真是脾性怪异,难以捉摸。 凌玄烛看着那人稀里糊涂的样子,假意夹菜,挪开了视线,在心里闷笑。 过来敬酒的人很多,大多是一群攀扯关系、趋炎附势之徒,只觉着无趣至极。 艰难地熬到宴会过半,凌玄烛悄默默就跑路了。 等回到府中时,时辰还早,灯影幢幢,静默无声,竟觉得些许孤寂了。 在府中闲逛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还是回了书房看书去了。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荀正的声音。 “属下荀正求见殿下。” “进来吧。” “见过殿下。” “东西都送去了吗?” “都已经送到了。” “有说什么吗?” 荀正稍一思索,就知道是在问谁,赶紧回道:“顾夫人去了集市,属下并没有碰到她。” “嗯。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府里收到了一封来自陵津的信,说是来自殿下儿时的好友孔茂山。” “放那里吧,今日中秋,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谢殿下。” 孔茂山,是他儿时的伴读,自从孔老爷子告老还乡,举家搬去了西南后,就此断了联系。等看完了信,凌玄烛心里颇为波动,这竟是一封托孤的信件。 其妻甄灵病逝后,孔茂山思念成疾,缠绵病榻,独子的意外走失更是雪上加霜。他拖着病体,多处打听也没有眉目,到如今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临终前想到如今也许只有在京中的儿时友人或可相助。 如今孔家已无直系亲属,一些旁支也不想趟这个浑水,万般无赖下,只能将希望放在儿时的那点情分上,希望念在那点微薄的情分上,能帮他找回独子,并抚育成人,延续孔家门楣。 独子名叫孔槐序,字濡铮,背心有铜钱大小的红印记。 “孔槐序?孔槐序??”凌玄烛小声念叨,想着会如此巧合吗?当即就准备出府,临到书房门口又退了回来。 这大晚上的,去打扰人家休息总归是不好的,也就歇了心思。 虽然大了后关系远了,既然人家已经求上了门,凌玄烛也做不到不理。心里也叹气世事无常,多年不见,再次有对方的消息时,竟然是天人永隔。 一时间心绪还是有些波动,叫人送来了一壶桂花酒,一屁股坐在檐廊下,看着天上的圆月,只觉得天地渺茫,仿佛只剩自己一人了似的。 今年的中秋是顾清晨来庄上后好生过的第一个节气,庄子上的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坐在一起吃月饼,发赏钱,一起燃灯,可谓是过得十分热闹。 每到中秋这一天,家家户户会制作夜灯,将燃烛用绳系于竹竿上,高悬于瓦檐上,也是俗称的“树中秋”或者是“竖中秋”。这用的夜灯,正是白日里回来后大家伙一起制作的。 但是最为有意思的还是晚上偷菜。 中秋的夜晚,女子可去别家的农场偷菜。没错,就是偷菜。正所谓“偷个葱,嫁个好相公;偷个菜,找个好女婿;偷个瓜,来年抱胖娃。” 甭管你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你都给我去偷!未婚的偷了祈求嫁个好相公,已婚的去偷了祈求怀个胖娃娃。 顾清晨如今只想守着儿子过日子,根本不想再嫁人,而且她也不信这个,奈何架不住另外三个人撺掇。 “姐姐,我们一起去嘛,我一个人不敢去。” “主子,主子,去吧去吧,我们的菜地肯定有人来偷,我们也去偷。就是个习俗,咱凑凑热闹去么。” “是啊是啊。” “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