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机器是我的。”顾楠清最后一句话彻底浇灭了大家的希望。 大家都后悔没有早点和顾楠清打好关系。 李队长和哈尼族长总算明白过来,顾楠清这是想借生产队的外壳给制白糖披上一个合法的外衣。大家不用操心一切,就能分到钱。唯一的条件是不要干涉太多。 顾楠清变了,她阿妈去世那会她就变了,现在进了城变得更多了。 以前的阿清唯唯诺诺的,见到族长和队长说话声如蚊子哼哼;她阿妈去世才变得强硬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了。现在倒好,她不仅仅能带动全寨子了,就连他们好像也下意识被她带着走。 顾楠清不再是那个能被人随意打骂的女孩子,还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和主导思想了。 他们有些跟不上了。 “队里每次送货过去都记个账,会计一周去核对一次账务。还有既然这是队里的产业了,卖白糖的事只能卖给国家,就和我们交粮一样,交给农机站了。拿到的钱肯定比我们自己卖要低。只有五毛钱一斤。”李中华说道。 国家定的价,国家统一分配白糖,谁敢提意见? 对于建账这件事,李队长和哈尼族长对这一点完全赞同。 其他人朦朦胧胧听明白一点,顾楠清专门收寨子里的红糖,在城里做成白糖卖,卖的钱全寨子的人都有份。 听懂的知青没一个人吭声,大家除了对神庙三位老师的尊重外,也不想多管闲事。因为阳历翻年了,已是1976年了,大家这会只关心今年的指标到底花落谁家。 没人反对!这是顾楠清早就预计到的。 神庙的三位教授再次被请到了大队长办公室里。 李中华手书,三位把关,再一段一段和在场的人解释,终于在下午将合作经营的模式确定下来。 文书写的清清楚楚:三位老师作为机器设计和制作人,队里需要每个月给十块钱做机器使用费,给顾楠清保管;顾楠清出房屋,加技术指导和机器师傅,一个月给十块钱工资;黑石婶子工资十五块钱,黑石娜工资五块钱;剩下的是利润给回队里,按照工分队里进行分配。时间暂定为一年,一年后大家看情况再定。 会计给大家算了算,一个月大概能生产两千斤白糖,收一千块。之前顾楠清给大家三毛四一斤收红糖,现在队里只能给三毛钱一斤,大概就要用去八百块做红糖,剩下的利润每个月给顾楠清二十块,黑石婶子家二十块的工钱,还能剩下一百六十块利润,一年下来也有一千九百二十块钱。寨子里一共才两百多户人家,一年下来差不多一户人家能分个十来块钱。 天上掉馅饼下来了,平白能多出一个月的工分钱来。 至于黑石婶子家也没占到便宜,在田里干活一个月也有十二三块收入,进城只多三块钱。大家都平衡多了。 寨子的人都欢天喜地。 唯独顾楠清和李中华不是滋味。顾楠清自己一个月能卖出好几百斤白糖,一百斤她能赚八九块钱,一个月超过三十块好几十块钱。 现在每个月只能收二十块钱了。 好亏! 不过转瞬间顾楠清又想到一个月稳稳当当赚二十块钱,和县城里普通的工人差不多。但是风险小了啊。也不用自己去卖白糖了。 幸好自己手上硬糖没交出去,她想着又高兴起来。 这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啊。 所有人盖起手指印来都特别爽快。 李队长第二天就带着大家把文书拿去镇上审批了。 “你们大队这是要做今年的先进啊。”镇委书记拿着那一包半斤白糖笑道。 “阳历都翻过片了,那么多年也轮一回我们石门寨做先进了吧。”李队长笑嘻嘻递上一根烟,点燃。 半斤白糖说是样品,其实也是礼品。这帮人够胆开在县里,保不定县里有啥关系也说不定。大家都知道县里陈老的孙女就在石门寨当知青不是。 镇委书记二话没说,签上同意,啪嗒就盖上了章。 这速度快的让队长都没回过神来。 人家家盖章是左求爹妈右求公婆,送礼外带找人,他们倒好,只用陈述一下,就盖章了。 几人又坐上车往县城赶过去。 李队长这次有点提心吊胆:“这县城我们不认识人啊,人家不给我们盖章咋搞啊?” 按理说这个小型白糖加工点应该办在寨子里,他们现在不仅仅是跨了大队,还跨了镇,办到了县城里。 李队长有点没底。 “怕啥。陈知青说可以。”李中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