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雯丽慈爱地笑了笑,摸着周建红的头发说道:“别怕,总会有办法的。这不,我们都回来了。还是我把你大伯也拉回来的。到时候,就说你身体不能适应南方气候,报个病,回京市就行了。你不是一直说不久就会考大学了,让你哥哥复习吗。你自己也可以复习着啊,到时候回去找个学校读一下……” 一说到读书,周建红似乎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有些狰狞:“妈,那个顾楠清一定不要让她进京。她在石门寨有个天才的称号,不能让她参加考试。我讨厌她!嘤嘤嘤……” “我讨厌她!”周建红使劲跺着脚。她没法给陈雯丽解释为什么,只恨不得脚下踩着的是顾楠清。 “好!你不要生气了。妈那么久没见到你,都黑了廋了。”陈雯丽仔细看着周建红的脸。 “妈!这不是重点!嘤嘤嘤……”周建红声音拔高,吓了陈雯丽一跳。 重点是我好多次想方设法搞走她,都被她躲过了。那是一个运气超级好,还有人相帮的人。 总是收拾不了的人,周建红气的咬牙切齿。 “还有呢,李中华他们就要回京市了,调令一下来,平反通知一到,他们就走了。我不能留在这里。妈,我要回京市。”周建红跺着脚跳着说道。 “回,过完年就走。”陈雯丽摸着她的脸说道,“真是个傻孩子,你爸你妈都来了,你还怕什么呢?” 周建红渐渐安稳了心神,有几分不乐说道:“可惜还要病两周。过年都不得安生。” 她说着趴在窗户边,看了看外面,说道:“那两个人怎么还不走啊。” “你要是不喜欢他们,我这就去打发了。”陈雯丽说道。 想想女儿有几分未卜先知的超强第六感的天赋,又从窗户看着顾楠冰和陈老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以及大家一片和谐说说笑笑的神情,陈雯丽忽然有几分明白自己女儿的做法了。 院子里,陈老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来,递给李文礼。 李文礼打开一看,是他们的调令、返迁证、平反证明等等资料。 他拿着平反证明,只觉得眼睛酸涩,抬头看向那发着炙热光芒的太阳,格外耀眼夺目。十年啊,整整十年啊。他甚至想不起来当初是哪一件事引发的,他们一家人都站在了被审判的台子上。他曾经教过的学生给他戴上高高尖尖的帽子,戴上重重的枷锁,从此抬不起来抬头来。尽管他心中明白,他们都是无辜的,这一切总有一天会过去。但是这一天来的真的很晚。十年光阴,他熬过来了,他的儿子、儿媳、小孙女都没熬过去,都走了。 那时候李中华豆芽菜一样,细细瘦瘦地站在他面前,一边帮抹着眼泪,一边说道:“爷爷,你不是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家的吗?你带着我回家好吗?” 那会,已是万念俱灰的他看着李中华,忽然就有了信心,这是他的孙子啊,他唯一的孙子啊。他抱着他泪流满面:“不怕啊,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现在终于能回去了。 一家人五口人出来,只有两个人回去。 李文礼抬着头,百感交集,心里难过的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从闭着的眼缝里流了出来。 彭莫兰看着手里盖着大红章的证书,将头埋在小林子身上,哭的哽咽不已。 平反了,终于平反了。 她一家六口人,现在只剩下她和一个智力不全的女儿了。要是不来这里,她的敏儿就不会这样了。她的丈夫,那么开朗光明的一个人,病死异乡啊。她的公公、婆婆,她的儿子…… 想着,她紧紧抱住小林子。 小林子“啊啊”叫了两声,用胖乎乎的小手,在彭莫兰脸上抹了抹:“啊啊……” 彭敏看见彭莫兰哭了,也走上前来,抱着彭莫兰,不安地问道:“妈妈,我又做错事了吗?” 听见这话,彭莫兰哭的更厉害了。 顾楠清从彭莫兰手里接过小林子,递给她一张手绢,安慰道:“彭阿姨别哭了,小林子和阿敏都会难过的。回去是好事啊,我们在京市也有亲戚了,到时候我们去看你们。” 彭莫兰忽然停住哭泣,转头看向陈老:“我能带这孩子回去吗?” 陈老不解地看向陈知青。 陈知青走上前,笑道:“爷爷,这是阿清的弟弟叫小林子,从小没阿妈。彭老师帮忙带大,视为儿子。” 陈老皱皱眉头,这情况就特殊了。现在还在计划经济的年代,没户口就没吃的,这样带回京市,最开始肯定全靠自己出钱养着啊。几个教授都是刚回京市,哪来钱养小林子?再说了顾楠清这孩子肯定不会让弟弟单独进京的。 李文礼也低了头。当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