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略微一扫,屋子的陈设和昨夜好像有些不太一样,许绛没细想,跟着他走到餐桌边。 餐桌的桌布是前几日换上的,颜色柔和,有点像顺滑的杏仁糖,上面摆了几个或圆或方的盘子,许绛几乎是一眼就定位到了上边鲜亮诱人的糖醋排骨。 “好香,老远就闻到了,你炒了糖色吗?好厉害。”她边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笑道:“本来还以为我们要泡面度日的。” “一不小心多做了点。” “这是一不小心能做到的水平吗?多做几餐张姨可以退休了。” 宋清淮缓慢眨眼:“没那么夸张。” “哪会夸张啊,以后我要是破产了,到点就拿着碗上你家乞讨,让你可怜可怜我。” 许绛拿起筷子,托腮,叹了口气:“你的一不小心和我的一不小心不是一个层级的,我刚一不小心买了好多零食。” “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悔,买太多了。” “慢慢吃,吃得完的,”宋清淮垂了垂眼,抽了张抽纸擦着手,视线扫过桌面的菜,问,“你的泡面还泡吗?我没放很多盐,加进去应该也不会太咸。” “不用啦,刚刚只是那么一提,有好吃的还挂念泡面的是笨蛋。” 许绛说完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抬眼愧疚问,“那袋盐不需要开吗?我会不会给你拖后腿了。” “不会,”宋清淮淡淡瞥了眼她揪在一起的手指,“盐是买来晚上备用的,盐罐里还有一些。” “那就好。” 她松了口气,视线落回到桌面时徘徊在盛放着鲜亮西蓝花和隔壁麻婆豆腐的餐具上,许绛看了好一会,抬眼问:“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两个盘子,是你从储物室找出来的?” 宋清淮看了眼她看的方向:“这个?” “嗯。” “圆盘是超市开业抽奖中的,这个是我今早在储物室翻到的。” 许绛没想他为什么去储物室,点点头:“还挺漂亮的。” 确实挺漂亮的。 白底鎏金边的圆盘,盘沿开着一朵小苍兰,盘底做成了花瓣的形状。 尤其是这个莹白的色泽,比酸奶更为纯粹,鲜亮的绿和粉白里杂的点点的红就更为明显。 西蓝花炒虾仁,他还顺手放了点辣椒下去,许绛确实很喜欢。 而且他也并不是很能吃辣。 许绛低头干饭,夹没几筷子,发现他摆盘的时候还顺手把偏辣的菜都推往自己这边了,顺着这个思路,她抬头瞥了眼调味架,先前她胡乱放在高层的辣椒粉和一些瓶瓶罐罐都变得整齐了很多。 她眨了眨眼,心下了然。 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捣鼓了不少东西。 无所事事的午后,饱餐一顿的许绛回到沙发上,抱着抱枕打量整座房子的细微不同之处。 她不爱观察,也很少去留心细节上的变化,但仔细看还是能认出那些不同。 电视柜上的菱形口的白瓷瓶里新插了蓝白的碎冰蓝玫瑰,花瓣重重叠叠绽放着,周边散缀着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后侧冒出来几根托举着空气的尤加利。 拐角处渐变蓝的圆底瓷瓶里开着北极星玫瑰,黄白颜色的过渡并不明显,周身被深绿枝叶包围。 她隐约记起,上次宋清淮插的那批花里,有的鲜切花已经凋谢。 原来他今早在插花吗? 倒很像他会做的事。 小区的花店有售卖处理好的花材,许绛估摸着这些应该是他今早去花店选的。 茶几周边的地面是干净的,她摸不准是他已经清扫过,还是特地挑了其他地方弄好再搬过来,拉开抽屉,里面专门用来裁剪花枝的剪子不在上次的保护套里,但剪刀摸上去是干净的。 这得起多早啊。 许绛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睡得太死了,要不然怎么完全没听见动静呢。 她呆呆坐了会,四处打量着客厅和她入睡前的不同之处,试图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但很可惜,她昨晚一心扑在电影上,对周边的环境印象并不深刻。 空气里有咖啡豆的味道在弥漫,她虚虚瞥了眼吧台后的厨房。 也许那里会有更多痕迹。 她正琢磨着怎么自然地钻进去,感受到她视线的宋清淮抬头问:“怎么了?” 许绛猛摇头:“没事,我在发呆。” 他拿杯子的手一顿,带着困惑瞥了她眼,没说什么。 心虚的许绛抱着抱枕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