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错的清晨,雪下得不大,只是给沿途的马路铺了薄薄一层,柯江冉越看越觉得这个日子选得不错,笔尖再往右一点,是红色字体的春节假期。 眸中光影绰绰,他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 检查场地,核对餐单,灯光设备等等繁多细节。 员工感言,领导发言,节目,游戏,分礼品,抽奖。 晚会散场,人潮逐渐散去,许绛走得晚,她依在宴会厅二楼的沙发拐角,星月耳钉隐隐闪着亮光,手指轻轻在玻璃上勾画着。 “在做什么?” 沙发坐垫被人压了下去,许绛能感觉到,她没回头,语调轻快:“画一个你。” 宋清淮抓住她将要抽回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指尖,沉静如深潭的眸子泛着波澜,他意味不明地反问:“这是我?” 窗上有两个“人”,左边是一个脑袋加个“介”字的火柴人,右边是鼻子尖尖可以扎伤人的雪人,模糊的两个“人”都缓慢地流着汗,汇在窗底融成一行,被垫着的棉布吸干。 眉梢流露出笑意,她弯着唇角,嗯了声:“这是你。” 没问她哪个是自己,宋清淮继续问道:“那哪一个是你?” 两个都丑得很别致,指尖逐渐变得暖和,任他虚虚握着手指的许绛犹豫稍稍,觑着他的表情轻声:“都是你。” 她脸上隐隐的心虚未免有些太过明显,宋清淮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慢条斯理给她戴上。 “火柴人在夏天,雪人在冬天?” 许绛沉思几秒:“不是,火柴人在秋天,秋天用火柴擦火柴盒,然后用来烧家里壁炉的木材,听它们噼里啪啦响,响着响着就到冬天了。” 话罢,她垂眼扫着他捉着自己手将手指套套到底的动作,含糊问:“男朋友,手套能不能不戴?” “不能,外面天冷,回家你的手又是冷冰冰的。” 许绛试图讨价还价:“可是我们只走上车前和下车后两段路。” 宋清淮手上动作不停,微抬眸瞥她一眼:“你在把手贴在我身上前也是这么说的。” 要说这个,许绛就没理由跟他掰扯了。 冬天天冷,准确来说,梧桐市在步入深秋时天气已然萧瑟,凉飕飕的风刮在皮肤上吹得人骨头发冷,风里的水汽淋漓尽致地发挥着法术攻击的力量,她懒得套手套,便从下车时将手塞进他兜里。 第一次这么干时,男朋友站在车旁打电话,路灯给整个人的轮廓打了圈虚虚的光,发现他没跟上来折回的许绛静静看了他几秒,轻手轻脚走上前,小心略过过地面零落的黄叶,鬼使神差将手塞进了他兜里。 揣在兜里的左手原是热的,被她冰冰凉凉一贴,倒激了个透心凉。 宋清淮下意识垂着眼皮看人,顶着光,他的眼神算不上多友好。 许绛不怕他,她早知道他冷着脸不会多友善,只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冰凉的指尖在兜里勾了勾他的手指,像是某种隐秘而又心照不宣的交易。 看见是她,他的神色和缓不少,只是仍抿着唇,做了个“少捣乱”的口型,注意力飘回耳边人的絮语上,左手在温暖的兜里用力握了下她的手,低声应上两句。 “嗯……我知道,明天我回家看看。” 许绛恍然,合着那头是彭阿姨。 她改主意了,现在就想逃回家,还没来得及抽出自己的手,便又被他扣了回去,男朋友眼皮都不垂一下,温热的掌心圈着她的手背。 他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像偷情吗? 被迫站在原地听他打完电话的许绛不仅心虚,心慌,还有很多话要说,只是电话一挂,她没来得及说话,宋清淮便先发制人:“手怎么这么冷?” 他的手指还扣着她已经温热的指间,许绛话语一塞,低眸支吾道“该冷就冷”。 宋清淮动作稍滞,没说话,这以后他就没给过她“该冷就冷”的机会。 手套戴好了,许绛看着自己毛绒绒的手,往下一点是她卡其色风衣的下摆,她叹口气:“男朋友,你不觉得它和我的风衣不太搭吗?” 一双毛绒绒的小熊手套,手背的卷毛棕熊快乐地咧嘴笑。 宋清淮神色不变道:“其他人都走了。” “我知道,但是……” “没人能看见。” 许绛妥协了,毛绒绒的小熊也挺可爱,作为交换,今晚回市中心的家。 宋清淮不爱往那屋里跑,至于原因有很多,许绛将这总结为男朋友迟来的青春期羞涩,而他坚持是住在那屋里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