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从噩梦中惊醒,不住喘着粗气。 他按着额头上的伤疤,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拉开床柜上的台灯。房间亮起,他对着一个摆在桌子中间的、巨大透明的气象水晶球,上面映着他扭曲而苍白的脸。 刚刚,他好像做了一个非常逼真的梦。哈利努力回忆开始模糊的记忆,据说前不久逃狱了的虫尾巴、一个老人、和一个看不见正脸的男人——但哈利知道,那就是伏地魔,哈利记得他的声音。 可哈利记不清更多了。他越是想回忆,梦的细节就越是想手中流水一样从指缝溜走。他们似乎杀了什么人,但哈利记不清名字了——当然了,这本来就是梦。 “小天狼星,你醒着吗?”哈利敲开教父的卧室,尽管这么做就像幼稚园的孩子,但哈利还是决定抛开羞耻心,跟小天狼星知会一下。 隔了一会儿,哈利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有人踢踏着拖鞋靠近,然后,门打开了。“已经醒了,”小天狼星说,侧身让哈利进去。“怎么了,哈利?” “不是什么大事,”哈利说,“只是——可能是我大惊小怪,我的伤疤突然有点疼。上次它疼,还是因为伏地魔就在霍格沃茨……你觉得这可能代表什么吗?” 闻言,小天狼星神色严肃起来,哈利立刻有些后悔。“现在呢,它还在疼?” 哈利点点头:“但不算严重。” “好在你及时告诉我,”小天狼星说,“邓布利多提醒过我,你的伤疤也许和伏地魔有所联系……不必太担心,我和莱姆斯都在,不会有什么事。” 哈利松了口气。又听小天狼星问:“哈利,你是什么情况下感觉疼的?” “没什么特别的,我做了个梦。”哈利犹豫道。只是伤疤疼就把大人惊动已经让他很不自在,连噩梦也要告诉别人,那是有多想引人关注啊。 “什么梦?”小天狼星随口问道。 “唔……记不清了,”哈利说,“我好像看到了虫尾巴。” “虫尾巴,”小天狼星阴郁地发出轻哼,“那只老鼠还是一如既往会逃。我想你是太担心了,哈利。莱姆斯一直在留意,他最好祈祷自己能一直安静下去。但凡让我们抓住马脚,他就完了。” 哈利点点头。小天狼星见他脸色苍白,没让他再离开。他们一起待到天亮,哈利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了。等他再回房间,海德薇站在窗台,脖子上挂着一封信。哈利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取下,拆开—— 里面是一张空白的信纸。 不用怀疑,菲妮是故意的。哈利叹了口气,猛一下扎进床被里,被柔软的床垫往上抛了两下。情不自禁地,哈利探向衣襟,一直咯着胸口、却始终舍不得取下的项链被他抽出睡衣,晶莹剔透的绿宝石从展开的手心显现,被他轻轻摩挲着。 这是菲妮送他的第一个礼物,那时他们还是朋友。从那时起,他们就争吵不断,有时甚至严重到几乎绝交的地步。但从菲妮亲手把它系在哈利脖子上开始,这条项链就一直具备比其它礼物更加重大的意义;等哈利意识到自己对菲妮超出友情的喜欢后,它也变得越发特殊而珍贵了。 哈利翻身下床,打开传音书想要写点什么。他提笔,想要告诉菲妮今天做的噩梦,接着又顿住了。 最初菲妮就是拿预言拒绝自己的。如果她知道哈利伤疤疼,倒一定会回复自己。可哈利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博得喜欢的人关注;甚至所有人中,他最不想要的,就是菲妮对自己的同情。 这么一想,哈利笔锋一转,在传音书上留了字。摊开的两面信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消息,发送者都是哈利·波特,对面却不再回复了。 现在,哈利要再添一条。 哈利: 感谢你的回信,如果上面有点痕迹就更好了。如果实在不想说话,菲妮,也许下次你可以随便画点什么。 不知道你会不会和德拉科一起去看比赛——我想他肯定不会错过的,我们只有在对魁地奇迷恋上是一致的。今天我和小天狼星聊了一晚,我们都很期待爱尔兰和保加利亚的对决,要是你错过,那就太可惜了。 要是你会去,希望你也能尽情享受。 合上传音书,哈利不由叹了口气:他从没有死缠烂打追求一个女孩——在此之前,他甚至不能想象自己会这么做。 得知魁地奇世界杯赛在英国举办的消息后,哈利一直处于兴奋中:莫丽夫人难得和小天狼星达成共识,他将和罗恩、赫敏一家前去观看比赛。 他在TWG上告诉菲妮这个消息,甚至让海德薇送去了邀请信。当然,手上的白纸就是她唯一的回复。 尽管出了好些状况,哈利的心情到还算平静。 不管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