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爱情就是像卢修斯和纳西莎一样,结婚,生宝宝,然后相互支撑着生活。 可前段时间她知道了,世界上不只有异性能在一起——至少阿奎娜就一点也不在乎能不能结婚和生育。 哪怕所有人反对,她也要和科内尔相爱。对她们来说,爱情似乎无所不能,仿佛只要有彼此的爱,她们就能击败一切,比巫师童话里跨越生死的爱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今天,她又看到血人巴罗以爱为名,杀死了灰夫人。菲妮克丝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恐怖的一幕:血液从剑身处飞溅出来,然后慢慢濡湿了灰夫人腰间的衣袍。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能得到灰夫人的爱情,所以就要毁掉灰夫人爱上任何其他人的可能性——这太可怕了!因为自己痛苦,所以也要让对方痛苦,这也算是爱情吗?这算什么爱情? 菲妮克丝差点把米拉勒死,直到猫咪一爪拍到她脸上,才让菲妮冷静下来。她翻了个身,平复变得急促不稳的呼吸。 爱情让人组成家庭,让人对抗一切,又让人掠夺、杀戮。看着爸爸妈妈相处,会让人觉得美好温馨;看见阿奎娜和科内尔对视,就好像能看见她们之间的勇气和信任;看见血人巴罗对灰夫人求而不得,就只剩下癫狂偏执的恐怖来。 菲妮琢磨着,与其说爱情如何,倒不如说是大人们选择了如何面对它。卢修斯从来没跟她说过恋爱婚姻方面的事情,但菲妮知道,妈妈原本是布莱克,他们是纯血联姻中少有的相爱之人。 菲妮知道的就是这样:妈妈为了爸爸,后缀成了马尔福,因为双胞胎,生产时差点丢了一条命。所以只要妈妈发话,爸爸就都会听她的。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对不起妈妈,可是她挺喜欢自己的姓的。她一点也不想在马尔福后面添个别的姓氏,即便是卢修斯喜欢的纯血姓氏也不行。 她真不能想象自己爱上谁,并且心甘情愿和他结婚,不再姓马尔福的样子;也难以想象自己像阿奎娜一样不在乎世俗地去爱人,她在乎的人和事那可太多了;至于因为爱而不得而杀掉对方,嗯……她还会有爱上的人不爱自己那一天? 何况她已经拥有了一切:天赋,头脑,财富地位,爱。她还要爱她的家人,还要和好多朋友一起玩,心都快不够分了,哪里有位置再腾给一个陌生人呢? 就算有这样的一天,她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菲妮傲慢地想,那她也不会像血人巴罗一样毁掉对方的。 她可以肯定,血人巴罗一定会为此而后悔。没有什么是比给别人带去死亡,更会让人后悔的事了。 菲妮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什么任何跟爱情啊死亡有关的事——她才十二岁呢,这事要跟她扯上关系,至少还得等二十年吧?菲妮相信只要她不愿意,卢修斯才不会给她找个能恋爱结婚的人呢——找了也是白找。 所以血人巴罗那种事,就让它见鬼去吧!睡觉! 潘西是被一声声的猫叫吵醒的。 然后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听到了在猫叫声中强烈而艰难的喘息声。 她一下子清醒了,急忙下床拉开菲妮的床幔。米拉围在睡着的小女孩身边喵喵地叫唤,瘦小的菲妮克丝身子蜷成一团,手抓着心口艰难用力地、一下一下地呼吸着。潘西伸手摸菲妮的脸,又冷又湿,泪水已经把她鬓边的头发打湿了。 怎么又做噩梦了。潘西心疼地拉开菲妮攥在一起的手,用力回握。她的哭声很轻微,好像不得不压抑着一样,只有靠得这样近了,才能听见她惊恐不安的混沌呜咽。 “……爸爸没有……不……求你……” 潘西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但菲妮如同梦魇一样的情况,自从两人成为室友后,也不是一两回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稍一有什么刺激,她总是容易做噩梦,看得人莫名的心慌。 她曾经偷偷问过德拉科,对方也含糊其辞,只说这是老毛病了。这大概是马尔福家的一个秘密,所以潘西也没再追问更多。 此刻,她只能紧紧握着菲妮的手,拨开女孩紧咬的下唇涂上白鲜,又拿了手绢让她含住,防止她把自己的唇再咬出血来。 “没事了,没事了,菲妮,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米拉。” 潘西守了很久,才感到轻轻拍着的背不再颤抖。菲妮克丝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潘西叹口气,给她盖好被子,回自己床上补觉了。 她不知道菲妮究竟梦到了什么,但潘西唯一清楚的是,那一定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