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翰搭话的修复师名字叫做陈树仁,是湖北荆州文物保护中心第一批简牍修复技师。 师从简牍修复专家方北松先生。 2003年接触简牍修复至今,他经手了超过十万枚简牍,可以说目前出土竹简中,有大半都是他亲自接手处理的。 至于他的老师,那就更牛了。 目前国内使用的竹简脱水技术、脱色技术,竹简保存使用的十六醇保护液,都是方北松先生研究出来的。 现在华夏的竹简修复和保护技术能这么厉害,方北松先生功不可没。 在竹简修复这一块,他就是权威! 而且现在荆州文保中心的副主任,就是方北松先生。 在听到荣华如此介绍后,陈翰连忙伸手与陈树仁握了握,很是谦卑的问道:“陈老师您好,很荣幸能与您见面。” “不知道您刚才说这台设备是我们考古工作者的神器...意思是?” 陈树仁一点都没有什么简牍修复大老的做派,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一般,一点架子都没有,哈哈笑道: “这台高光谱图像分析系统可不了的,这是一台光谱成像仪。” “具体如何运行工作的,解释起来就很复杂了。” “简单的说,只要将出土后的文物往上一放,便可立即通过电脑端显示出文物的原始色彩。” “光是这一点好处,对于你们考古工作者来说,可就方便的很了!” 陈翰用力点头,双眼放光的看向了这台有点像大型复印机的机器。 只要将出土物放上面一扫描,就能从电脑上看到这个文物的原始色彩? 这对文物修复工作来说,确实很省时省力。 但是对考古工作者来说,其实更为重要! 陈翰立马就懂了,为什么这台机器会放在简牍修复室内。 因为比起其他的漆器陶器青铜器,显然是竹简最需要用到这台机器。 特别是从饱水环境中出土的简牍! 一般情况下,出土简牍分为两种。 干燥环境中出土的简牍。 饱水环境,也就是出土时在水中泡着的简牍。 第一种干燥环境下保存的简牍,在出土时基本上都因为失水而干缩成了像一根牙签一般大小,卷曲成一团,上面的文字是根本看不到的,需要经过专门的技术处理才能恢复形状。 这种竹简自然是一时半会无法用上光谱成像仪的。 但是第二种的饱水简牍不同! 根据出土的环境不同,有些饱水竹简是被埋在淤泥里的,有些可能是泡在棺内的地下水中。 但是不管哪种环境下,这种饱水竹简都没有干缩卷缩! 至少看起来还是非常完整的,实际内部的竹纤维处于充水状态已经很久了,十分脆弱,像一条条软面条,夸张点说一碰就碎。 而且出土后会迅速氧化,漆黑如碳,文字无法辨识。 之后要经过二十多道修复工序。 需要数月甚至几年时间,经过清洗、脱色、脱水等步骤后,竹简才会渐渐变得结实,恢复原貌。 但是有了光谱成像仪就不同了! 虽然没办法加快竹简的修复速度,但是在这个设备的加持下,就算是氧化了的竹简,也只需要将表面的污泥清洗干净后,就可以先放到设备上扫描一番。 利用竹片本身的颜色,和墨迹的颜色不同的特性,就可以直接扫描出一张“彩照”,照片上黑色的文字都能清晰的显示出来! 这样考古工作者们可以更快的了解到竹简中纪录的内容是什么,能更快捷的进行发掘工作! 就像陈翰他们在168号墓里发现的《遣册》,只要能扫描出上面记载的文字内容,那他们就可以根据其中记载的陪葬品数量,与现阶段发掘出的随葬品进行对比。 很容易就能知道有多少东西还没被清理出来,一些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东西,也许能从文字里找到答桉。 “陈老师,我们在M-168号墓出土的饱水竹简,大部分都比较干净,简面没有多少淤泥和附着物。” 陈翰双眼放光的追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这台设备,很快就能知道竹简内记载的文字了?” 李教授也颇感兴趣的围绕着这台光谱成像仪转了几圈,喷喷称奇道:“科技的发展真的是非常快啊。” “现在居然可以在竹简还没复原前,就提取出简面的文字信息了。” 陈树仁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 “想要光谱成像,必须得是饱水竹简,而且得是简面完全没有淤泥的才行,不然成像出来的图片,可能文字会被淤泥掩盖。” “不过,你们送来的这批竹简确实情况很不错,简面上的淤泥较少,相对还是比较好清理的。” “动作快点的话,这六十多枚竹简,我们加加班,几天就能清理出来。” 李教授这才理解的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见他们交谈完,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荣华立马接话道:“老李啊,竹简的交接工作你和老陈自己折腾吧。” “我带着老孔的这个学生,参观参观简牍修复的工作流程。” 荣华背着手,带着陈翰便在简牍修复室里转悠了起来。 “那个,陈翰同学对吧?” “虽然说考古和文保不分家,但是你们学考古的,在学校里还是很难接触到文物修复的。” “那个,竹简的修复流程,你应该大致都知道吧?” 面对荣华半考校的问话,陈翰连忙点头:“知道的,大的流程分为清洗、脱色、脱水三个步骤。” “最后修复好的竹简,还需要用机玻璃封装后,才算是修复完成。” 荣华满意的点点头。 “知道就好,来,我先带你看看第一部的清洗。” 话说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荣华摸了摸自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