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M7号墓旁边的墓,是M1号墓,而不是M8或者M6。 这不是给工地墓坑命名的人瞎搞,而是在考古发掘工作中,这种情况本就是很正常的。 这么说吧。 一片工地,对墓坑的命名原则,就是按照先后发现的顺序来命名。 但是吧,探勘墓葬这种事情,他不可能说真的能按照墓葬的排列顺序一个一个的找到。 通常情况就是东边找到一个墓,西边又找到一个墓,南边再找到一个墓,回到东边了又找到一个墓。 这就导致,给这些墓葬命名的时候,可能东边是M1,西边是M2,南边是M3,回到东边是M4。 这样M1和M4就成邻居了。 姜家山这边,也是这么个情况。 最早发现的是M1,然后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又发现了6座其他墓葬后,才在M1的隔壁又发现了一座墓,这就变M7了。 M1号墓,处于墓地南排偏东,西部紧靠M2,东邻M7,叠压于第2层下,打破生土,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墓。 这座墓东南一小部分被一处晚期坑破坏。 墓坑内填土为红褐色土,夹少量灰白色土及灰色土块,土质较硬。 墓坑长3.62、宽1.35、深0.24米,椁内填土为红色灰斑土,夹较多红色土块、灰白色土块,土质较疏松。 先期进行发掘工作的人,也就只在刮面划出了墓坑边线及椁边线,这便是浙江所工作人员做的所有前期准备了。 接下来的考古工作,就要由社科院考古所来接手负责。 发掘中,未见到明显的椁板及椁盖朽痕,只有椁四周一道“长方形”的椁身线。 整个椁长3.05、宽1.05米,椁板的厚度不详,不过看大小,要比刚才那个M7号墓的椁大。 也许没准这座墓的墓主人是个男性,所以才要更大点的椁。 而陈翰他们接手之后,首先要做的事,就是从墓坑内水平向下发掘5厘米后刮面。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确定棺的大小。 是的。 在五千年前的良渚古国,已经有后来商周时期才广泛见到的“棺椁”体系了。 良渚古国的贵族们,在下葬的时候,是一层棺,然后再套一层椁,才下葬的! 就这,能不认为良渚是华夏文明的源头之一吗? 良渚的丧葬文化也好,玉文化也罢,都和华夏文化十分相像! 这不得不说是一脉相承的啊! 果然,在水平下挖了五厘米后,就可见清晰的棺范围了。 庄云鹏用软尺测量了一下后,很快就得出了准确的数据。 棺长2.78、宽0.7米。 也就是说,棺和椁之间,有一个差不多30厘米的空隙。 “棺内填土为浅灰色土,夹杂大量灰白色土,土质疏松而细腻。” “平面上无法划出棺侧板朽痕,但从预留的小隔梁可观察明显的棺底板及棺侧板痕迹,为细腻的灰白色土,厚约4厘米。” “棺底为凹弧状,由此可推测葬具为独木舟式的凹弧底木棺。” 庄云鹏不断的汇报着自己的发现。 站在坑上的陈翰、孔建文等人,心里也越来越有数了。 已知情况可知,椁板的痕迹已经完全找不到了,不过万幸棺板的痕迹还在,可以得出墓主人棺的厚度在4厘米。 这也是一个很符合华夏丧葬文化的数字。 而棺底为凹弧状,这种情况在长江流域的墓葬中,是很常见的形状。 这种棺被称为“独木舟式”,也就是看起来像一个独木舟小船。 在长江流域,独木舟向来就是最为常见的一种交通工具了,最早在七千年前就使用了。 并且不约而同的,很多长江流域的部落和文化,都会在死后用“独木舟样式”的木质葬具,埋葬自己。 良渚古国作为一个在长江下游生活和统治的国度,他们的葬具文化向“独木舟式”靠拢也是很常见的情况。 相反,在中原地区,一般就不会有这种独木舟式的葬具,通常都是平底四方正的棺材。 “怎么说?开挖吧!”李教授笑吟吟的说道。 一座长宽也就3米X1米多点的墓,就算整个探方是打了个5X5的探方,但是也用不着社科院考古所这十几号人一起来挖。 实际上,除了这M1号墓之外,还有M8号墓,M11号墓和M14号墓三个墓也需要社科院考古所负责。 四座墓,平均每座墓安排四个人来发掘,刚好可以将社科院考古所的一行人安排完。 大家稍微讨论了一下后,M1号墓的发掘,就落到了陈翰、庄云鹏、林雅和李教授四人手上。 之所以安排个李教授,主要还是要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来带带队。 别看陈翰和庄云鹏他们这几年挖了很多墓。 但是这种新石器晚期的墓,经验还是不够足的。 最简单的一个差别,就是以前陈翰他们挖的,都是有完整墓室,在地底里发掘的墓葬。 而这种新石器时期的墓,土坑竖穴,直接原地开挖,要将整块5X5的探方都给挖平了,是个细致活。 也就之前喇家遗址发掘的时候,陈翰他们干过这事。 一晃也几年过去了,经验也没啥增长。 “动手吧,从上往下一点一点往下清理。” 李教授吩咐了一声后,就带头跳进了坑里。 这种新石器晚期的书穴土坑墓,说起来也挺好挖的。 无非就是划定一块几米X几米的区域,然后考古工作人员就拿着毛刷和手铲,一点一点的将区域内的泥土全都给清理出来。 当然,要按着棺椁的形状,以及有可能发现的遗骸进行清理。 这是个细致活,需要耐心。 这座墓葬的随葬器物均位于棺内,在清理的过程中,就像是开盲盒一样。 扫下一片泥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