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核心领地,就像是老鼠掉进米缸里,没有彪悍蛮横的一向宗阻碍,其他宗派寺院根本不是南蛮传教士的对手。
眼看近畿教区僵持了数十年的传教事业,终于能够打开局面,弗洛伊斯此刻的欢喜是无法形容的。
她捧起桌上茶汤,学着岛国人的礼仪,向羽柴秀吉表示敬意之后,抿了一口。
“感谢羽柴大人带来的好消息,愿主保佑仁慈的织田殿下。”
羽柴秀吉笑眯眯接受了弗洛伊斯的敬意,跟着抿了一口茶汤,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如果是她坐在织田信长的位置上,就绝不会给南蛮教深入岛国的机会,因为南蛮教的侵略性排他性实在太强了。
一神教与多神教的本质不同。
多神教在对立的竞争之中,往往选择诸神之战的叙事方式,把神灵分为两个阵营,最终融为一体。
而一神教则是供奉唯一真神,彻底否定对方,冲突起来更狂热,更加不宽容。
一向宗是很麻烦的对手,但南蛮教就像是加强版的一向宗,织田信长引入南蛮教的做法,就像是前门拒狼,后面进虎。
在羽柴秀吉看来,这是增加领地内的不稳定,等同于开门揖盗。
但织田信长也有自己的难处,她剿灭一向宗,掠夺比叡山,烧了延历寺的根本中堂。
佛教诸派看她非常不顺眼,只有被天台宗排斥出主流之外的日莲宗,曾经阔过现在一盘散沙的临济宗,这两宗和织田家关系亲密些。
织田家和佛教诸派的关系实在太差了,织田信长需要引入新的宗教力量,制衡领地内不服从自己的寺院领。
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能总是亲自动手,太伤和气,不如让宗教之间狗咬狗,自己来当裁判。
另外,织田信长也需要南蛮教在政治军事经济各方面的支持。
随着西国四国攻略提上日程,九州岛的征服也在不远的将来。
这些地方,南蛮教已经拥有不小的影响力,能够帮织田家促成许多政治交易。
还有军事上的火枪技术,方阵训练,甚至火炮。
织田军在斯波织田之战中被斯波军的火炮轰得人仰马翻,织田信长自然也想要国崩这样的利器。
而经济上,削弱寺院领,展开乐市乐座,利用南蛮贸易增加经济实力,织田家也需要南蛮教配合。
总而言之,织田信长选择打开门户,放南蛮教入场,一定会被佛教诸派憎恨,但她因此获得的利益也不会少。
既然织田家和佛教诸派的关系搞不好了,那就干脆不搞了,拉拢南蛮教,外来的尼姑给得更多。
所以,这一次羽柴秀吉来堺港为西国攻略打前站,织田信长才会开出大支票,不信南蛮教不动心。
之前还在暗骂织田信长大骗子的弗洛伊斯,现在已经成了吐舌头的哈巴狗,南蛮教盼这一天,可是盼到望眼欲穿呀。
与弗洛伊斯客气几句之后,羽柴秀吉又将目光转到了黑田孝高的身上,说道。
“赤松家乃是幕府三管四职十一的名门望族,几度兴衰,起起伏伏,亦是令人嘘唏。
赤松三十六家,小寺家名列赤松四大天王之一,这些年对主家不离不弃,辅佐赤松家复兴,也是令人敬佩。”
黑田孝高鞠躬道。
“大人谬赞。”
羽柴秀吉微笑道。
“赤松家得以复兴,再次领有播磨,备前,美作三国守护,小寺家功劳很大。
只可惜好景不长,守护代浦上家的忠心不再,以下克上,架空主家,行不臣之事。
赤松家如今形同傀儡,小寺家身为一门义士,想必这心里也不好受吧?
乱世百年,礼崩乐坏,圣人与大殿在伏见城相约平定天下,解万民于倒悬之苦。
黑田姬看似明理之人,自当明白顺势者昌,逆势者亡的道理。
大殿派我前来西国,山阳道一线事务由我主持,我历来尊重忠义之士,也愿意妥善安置赤松家。
我保证,如若入主播磨国,赤松家名不坠,安堵不少于两万石,必重用小寺,别所等赤松亲族,共伐毛利逆贼,与姬等共西国。”
羽柴秀吉出身低微,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是千难万难,自然不是普通人物,举手投足之间自带有一种真挚,让人很难不相信她的诚意。
黑田孝高看向一脸真诚的羽柴秀吉,缓缓说道。
“赤松家守护的播磨备前美作三国,早已千疮百孔。各家合纵连横,相互争斗,实则手足相残,令人伤感。
敢问羽柴大人,您若是来了播磨国,将如何处置各方纷乱?借重谁?又惩处谁?”
羽柴秀吉摇头道。
“我将既往不咎,对赤松,浦上,别所,小寺,宇喜多等各家一视同仁,只论以后,不扯从前。
播磨国乱了这些年,当地武家什么好处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