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罔阁,偏院。 京潭正站在窗边眺望彩霞遍布的天际出着神。 当时京潭说数日便归,距今已过半个月了,却一个消息也没传来。 因为裴寂的缘故,她在这里住的好吃的好,无人对她不敬,无人伤她分毫,里里外外果真没让她受到丝毫的委屈。 按理说,这里的生活定然比在京潭身边轻则训诫,重则惩罚的日子要好上千万倍,傻子才会想走。 可她住的越久越是心里不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日益加深,时刻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尤其和裴寂在一起时,这种来历不明的烦躁感更加沉重,有时甚至压的她快喘不过气。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更清楚如果继续久留下去,到时绝非一个不对劲就能轻松作罢。 她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深不可测的泥潭。 可她不仅不能往后退,还不能停住脚。 若是继续走下去,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她迟早会整个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救。 心念到此,京墨心里又是一声沉重叹息,忽听门口传来一串凌乱的虚浮脚步。 她回神扭头,看见裴寂从门外大步走进来,发鬓微斜,衣纱飘飞,显然是一路急慌慌跑回来的。 从外回来的裴寂不知又是被谁惹的满肚子火气,心情极差急需发泄,进屋二话不说便一脚重重踹翻了价值不菲的金丝孔雀屏风。 半人来高的屏风轰然倒塌,砸翻了旁边的桌椅花瓶,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响动响彻里外。 满屋子的婢女奴才被他进屋发火的举动吓得不轻,个个不敢轻举妄动,大气不敢出一声。 只见裴寂一人站在倒塌的家具中间,眼里全是怒火,胸膛剧烈起伏,好似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之前裴寂险些被门槛绊倒,怀里的橘子全砸在地上,也是这样的委屈又愤怒,在屋里大喊大叫个不休,京墨却不像那次一般上前柔声哄慰他。 她站在窗边,挺身玉立,玄色衣纱在她脚边如水散开,安静的宛若不存在。 满屋子的人没说一句话,只有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裴寂肉眼可见的更加生气了,脚尖用力的踹开面前一块碎木头后,便怒声驱赶着满屋的莺莺燕燕。 “滚,全给我滚出去,今晚谁都不准进来烦我!” 唯恐受到迁怒的丫鬟们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忙不迭的往屋外走,就怕走慢半步被他抓回去故意找茬一场训骂。 既是要赶走屋子里全部的人,京墨也抬脚静悄悄的跟着她们走,不料才走两步裴寂一双灿灿凤眸就直直地射过来。 “你不准走。”他眼神愤怒而执拗,厉声命令道,“你待在这里,要是离开我身边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 京墨只能原地站住不动。 屋子里所有的婢女奴才很快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她和裴寂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地碎烂的木头瓷具,气氛一时凝滞僵硬,阴沉沉的宛若狂风暴雨即将来袭。 此刻,京墨无疑是站在暴雨狂风的中心点,稍微动一动便牵一发而动全身。 裴寂偏头死死的盯着她许久,殷红的唇瓣蠕动,哑声吐出了两个字。 “过来。” 京墨垂眼,目光扫过他脚边乱糟糟的木头碎片,发现好些的边缘颇为锋利,裴寂的情绪又不太稳定,只怕会出意外。 看她久久不动,裴寂的脸色更沉,目光如刀,险些生生刮下她的皮。 “我不是你的主子,”他咬牙切齿,怨气冲天,“所以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会听,是不是?” 不需再想,他进屋就发火的源头无疑是她了。 京墨再叹一息,抬腿往前走。 她一脚踩进遍地凌乱中,才走了三两步,脚边长长垂地的薄纱轻飘而过,便被一块尖锐的木头挂住,发出刺耳的撕拉一声。 衣裳被勾破了,京墨视若无睹,径直往前,一步步走到了裴寂面前,垂首束手,恭敬而乖顺。 裴寂看她静静的站在自己眼前,纵使衣裳被毁,脚踩碎片,却未曾说过只字片语,一双漂亮凤眸辗转变化,颇为复杂。 很奇异的,他本来满肚子的火,这一刻竟莫名其妙的消散了不少。 良响,他掀唇,轻问。 “你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那日在城主府门口,裴寂随手一拽她就轻飘飘的摔进了自己怀里,他还以为她是伤口刚愈,体力不支。 他当着众人的面故作一副烦躁不耐久站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