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人皆知,寻宝是假,求爱是真。 “我今日还真以为他是来向你提亲的,差点想把他赶出去了。”京潭坐在桌边,笑意淡薄,“毕竟他干得出来这事。” 明明干的出来,却没有干,反而装模作样的付出重大代价只为可笑的寻宝,大约他还是有些没自信,怕被无情冷酷的直接拒绝,于是折中采取了迂回战术。 不得不说,这一招以退为进很聪明,聪明的都不像是他那个简单至极的漂亮脑瓜子能想出来的办法。 “京墨,若他真的提亲,”京潭侧眸看她,“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呢?” 京墨屈膝跪坐在他脚边,面无表情,斩钉截铁的丢出了一个字。 “不。” “哦?你不喜欢他么?”京潭淡淡一笑,“你分明对他心软成了这样,却还是不喜欢他?” 他顿了一下,笑意渐渐沉了,“还是你不敢喜欢他?” 京墨头也没抬的答道:“属下身低位贱,怎可攀附贵人,自是与他无缘分。” “缘分?”京潭捏着扇骨轻轻的敲着瘸掉的腿,嗤笑出声,“缘分这种东西,谁信了谁就是傻子。” 跪在地上的京墨低着头,身后长发蜿蜒如水的搭落在腰际。 “京墨,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是可以强求的。”京潭用扇子轻袅袅的抬起她的下巴,偏头凝视她,眼眸深的如海如夜,与她近的咫尺,稍稍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 “就像楼主之位是我强求的,你,也是我强求的,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可以强求得到。” 京墨臣服的跪在他脚边,仰着头露出一截雪似的脖颈,丝毫没有反抗和躲避。 他看得很是满意,松开扇骨,然后把京墨的头轻轻的按向膝盖,让她伏趴在自己身上,抬起手一下一下抚摸她柔顺黑亮的长发。 他的眼里充满怜爱,抚摸的手很轻柔,京墨乖顺的靠着他,身子却有些僵硬。 一只手轻轻挑开她背后的长发,反复婆娑着她光裸的后颈。 黑发之下,一点朱砂在白皙修长的指骨间若隐若现。 “裴钩说这天地不稳,总是有太多的人为情所困,情深一寸伤一分。”她听着头顶上方飘来不尽苦涩的叹息声,“以前他就笑我,笑我太笨了窥不破这情障,兜兜转转的困在里面出不来。” 他长叹一息,压着声的问:“京墨,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看破的太迟了些?” 他问的很轻很慢,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这是从未有过的。 京墨靠在他的膝上,脸颊压着他僵硬削瘦的腿骨,感受到他衣下的瘸腿轻微的发着颤,一直没有答他。 她放松僵硬的身体,缓缓的闭上了眼。 窗外明月悬空,一束光影照着这片辽阔的大地,安寂的不像话。 京墨站在窗边,纤细苍白的指尖压着窗台,窗外的萤火虫绕着指尖不停的打转。 长身玉立,琼枝玉树,薄薄的衣纱在烛火的微光里袅袅如雾。 裴寂有点恍惚了眼,痴痴走到她身后,拉着她的衣袖拽了拽,跟撒娇一般。 “好了好了,我不亲你便是了。”他扁着嘴的说,“我以后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你别不理我。” 京墨回过神,从窗边扭过头,见他一副委曲求全的脸,没有多说,只问他:“奉云城有无数宝贝,为何还想出来寻宝?” 裴寂眨巴眨巴眼,理所应当的道:“我不出来寻宝,怎么来青山楼见你啊?” “……那就是说,你无意寻宝是么?”京墨故意忽视了他的话,“外面不比奉云城好,我明日陪你回城去吧。” “那你陪我回了城以后呢?” “自是回到青山楼。” “我砸了这么多钱财,足够买的下一座城池,就让你多陪我说几句话,你都不愿意?”裴寂一下子就老大不高兴,“你巴不得把我甩掉,然后拿着我的钱和姓京的过好日子是吧?!” “属下已经说过多次了,与你没有好结果,何况主人他……” “主人主人主人,你别张口闭口提他行不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裴寂,不是那个不利于行的跛子,你为何只提他不提我!” 裴寂眼眶微红,袖下愤怒的捏紧掌心,看她欲言又大喝一声:“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没一个字是我爱听的!” 他一屁股坐在窗边的太师椅里,双手交叉,莹白的脸颊鼓了起来,一脸赌气,神态执拗。 “我不回奉云城,我就要你陪我去寻宝,寻不到我绝不回去。” “江湖绝没有你想的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