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物从院落中嗖嗖飞出,一张张符咒,一根竹篙般的东西飞出,当头就要朝着余列打来。
“呔!遮遮掩掩的,果真来者不善。”
“好生诡异的法术,我等明明目中有人,神识中却并无阁下的身影。”
余列瞧此一幕,顿时微挑眉毛意识到应是近期有人来骚扰两女,自己贸然登门,便被当做了登徒子或敌人。
他没有吱声,而是忽然间捏了捏肩膀上的鸦八。
嘎的!鸦八口中发出痛叫声。
院落中洛森和苗姆两人,手段顿时就停在半空中,符咒和魂器上的灵光大闪,然后院门轰然洞开。
两道身影闪烁着,争相就出现在了门口,隔着阵法,惊喜的望着余列:
“是小鸦的声音,阁下是何人?”
她们期待的看着周身云雾蒸腾的余列,面色激动的绯红。
而余列修身长立,站在门口,他轻轻一拂动袖袍,云雾便退去,露出了他几十年未变的容颜。
余列打了个稽首,笑吟吟的道:
“二位道友,许久未见,甚好?”
对面两女瞧见余列的模样,听着他的声音,一时都是目光恍惚,神情怔怔,仿佛骤然间就回到了三十年前。
数息之后,余列摇头失笑,道:“二位何不撤去阵法,请贫道进去坐坐?”
“唔!”两女这才惊醒过来,双双都笨拙的掐动法诀,将阵法敞开,口中欣喜的叫到:
“郎、郎君回来了。”、“列哥儿,你回来了!”
她们此刻双双都绽放出了笑容,一左一右,侍立在旁边,邀请余列入内。
余列负着手,欣然的踱步入内,并四顾的打量着院落。
一入院子中,他就敏锐的发现和从前相比,这一处小院的灵气浓郁了数倍,且阵法方面,也不再是从前他置办的简陋阵法,而变成了灵光更加浓郁的六品阵法,当是连筑基道士的窥视也能轻易隔绝。
幸好他刚才没有冒冒失失的强行入院,否则的话,恐怕他就得出丑一番,真被当做恶客痛殴。
一株株灵植的清香,也在小小的院落中飘荡,沁人心脾,还夹杂着丝丝的药材香气。
余列环顾四周,除去屋子跟前的那一方小小的池塘之外,以及那一栋木屋之外,整个院子的布置都已和他印象中的大不一样。
但是莫名的,他一入此地,闻着水气和药材香气,浓浓的熟悉感就涌上心头。
余列虽是以客人身份进来的,可他一路走着,两女都缀在他的身后,反倒变成了客人,怯怯的不敢言语。
直到他盘膝坐在了池塘边上,其从前最爱盘坐的一块石头上,伸手相邀,两女方才走上前,近距离的互看。
三人相顾无言,还是余列打破了安静,笑道:
“多年未见,二位是在辨认我是真是假?”
洛森和苗姆双双噗呲一笑,她们身子靠近,终于陪着坐到了余列的身旁,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语起来。
从小屋的布置,讲到了丹药铺子的经营,又讲到了两人这些年在宫中的修炼种种……并时不时的回忆过往,濯足拨弄池水。
许久之后,三人数十年未见的隔阂,才去掉了大半。
余列坐在池塘边,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刚刚入住这方小小院落时的日子。
当时三人便是眼下的情景,欢笑之中各自都带有拘谨,院子里充满了一股朝日蓬勃,苦尽甘来般的气氛。
如今红颜尚在,院落中还培植了数颗常年开放的桃,美轮美奂,更胜过以往。
只是余列看着陪坐在自己身旁的两女,还是发现了无情岁月的流逝痕迹。
院中的池塘如镜面。
只见他面容清秀,容貌一如既往的,如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生机勃勃。鸦八站在他的肩膀上,也是依旧显得臭屁。
唯有洛森和苗姆两女,她们虽然都艳丽如初,但是无论身形还是眉目,早已是轻熟丰腴,再不复当年的稚嫩和青春。
欢笑中,两女不觉有异样,余列却猛然就从熟悉感中脱离而出,怔怔暗想到:
“终归是物是人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