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质问,黑水观主的脸上却是浮现出冷笑,他鄙夷的看着青衣,口中说: “竖子,你可知道,为何你明明天资不俗,当为贫道建镇一甲子以来,所见的第一人,可为何偏偏就是你,没能在三年之内修成道徒,离开此地,蹉跎至今?” 黑水观主摇头:“无他,尔顾虑重重罢了。 你在道童时为了稳妥,错过了脱离道镇的机会;在道徒时为了保险,你让别人先成就了道吏;道吏时,你又担忧龙气的约束,不敢自私毁约,故此在绿木镇中留守至今;现在尔等图谋老夫,你又只敢藏在他人的身后,沦为他人之爪牙。 你这一生的啊,成也天资,败也天资! 每逢困境,顾虑重重,自忖非是凡俗,给你足够的时间修炼即可。但是你却不知道,不进则退、不搏则亡之理。道童时期和道徒时期的事情且先不谈,最起码的,你如今都已经是道吏了,就算是毁了契约,背上污点,弃了此地赶往其他的地方求道,老夫当真还会拼死阻拦你不成?等你修成了六品道士,到时候再回来洗脱污点,老夫反而会笑脸以待,奉你为上宾。” 听见黑水观主的这一番话,青衣道人顿时语塞,他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竟然就此陷入到了忧忧寡断之中。 反倒是青衣道人旁边的金袍道人,对方听黑水观主吐露了这么多东西,知道是彻底无法让黑水观主“回头是岸”了。 金袍道人脸上浮现出狠辣之色,他环顾着四周其余道徒,厉声呼喝: “诸位,今有黑水观主,为一己私欲,开门揖盗,残害道童!诸位,与我一同打杀了此獠,夺回金箓,封闭秘境门户,护我黑水道统!” 金袍道人面向黑水观主,大喝:“观主,尔为何谋逆?” 呼喝中,他率先就动手,袖中飞出金光,勐地击打向黑水观主。 得了金袍的呼喝,其余的道徒脸上仅仅是闪过了犹豫,也都纷纷出手,攻向了黑水观主。其中青衣道人脸上的犹豫之色稍微多了几丝,但最终也是出手了。 须知他们本就是聚众而来,是要对着黑水观主发难。如今对方罪证确凿,正是擒杀对方的大好时机。等解决了对方,他们甚至连理由都不用找、责任也不用推了,可以直接上报道庭,道庭甚至还会给他们论功行赏! 当然了,此中还有另外一大原因。 那就是不管是金袍、青衣,还是其他的道徒,都担心一旦真的让黑水观主将秘境中的恐蜥放出来了,对方自个打不过,或许还能逃走,但是他们可就惨了。 按黑水观主所言,恐蜥曾经属于假五品,位于中三品之列,他们一群八九品,下三品之行,如何能抵御得了? 嗡嗡嗡! 一道道灵光,在黑水河流的上空大作,隶属于绿木镇和黄沙镇的道人,手中符咒、血器,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 但是黑水观主站立在高处,只是冷冷看着众人。他一挥袖袍,就有虫群涌出,将大半的道徒,团团的禁锢在场上。 有幽幽的话声,从对方嘴里面响起: “有几点尔等弄错了,贫道并非是要用道童作为诱饵,去引出那当壮年的恐蜥,也不是要让黑河流域就此残破。贫道的诱饵和血祭之物……其实是你们啊。” 疯狂的神色,在黑水观主的脸上升起。他勐地向后退让一步,身后便有咯咯的声音响起来。 嗡! 本是落在黑河漩涡当中的的秘境门户,突然就上移,在残破的黑云法坛上凝结,然后从当中探出的那一颗巨大的怪物头颅,摇晃着,低下头,轻轻就咬在了一个僵立的道徒身上。 啊!卡擦! 被咬中的道徒,身上贴着的护体符咒当即就破裂,他惨叫一声,就被卡在门户中的恐蜥,撕成两半,上半身吞入到了腹中。 吼! 蛮荒的嘶吼声响起。 满眼暴戾的恐蜥,继续痛苦的从秘境当中挣扎爬出,并有一股威压从对方的身上涌现,竟然让半空中的一众道徒们,纷纷心神被摄,难以动作。 仅有青衣和金袍两人身为七品道吏,勉强可以动弹,他们失声叫出:“这是、” “龙威!?” 退到一旁的黑水观主闻言,大笑回答: “然也!此恐蜥又有一别名,恐龙也!彼辈的老祖宗,正是龙类,一头可媲美真龙存在的异域邪龙!” 大骂声响起: “道贼!你以道人祭祀域外生灵,就不怕落得个叛道之罪吗?” 金袍口中咒骂着,却是动用秘法底牌,脱离龙威的影响,头也不回的就要往他处逃去。 他的同僚青衣道人,口中则是焦急的呼道:“观主,你若是只想放它出来猎杀,大可与我等商量,胁迫亦可,为何非要让我等沦为血食?” 对于两人的咒骂和疑惑,黑水观主只是眉头一皱,疑惑的反问: “为何尔等可以坑杀贫道,贫道就不能坑杀尔等?” 随即,他就目光炯炯的看着了挣扎爬出来的恐蜥,再也不管身旁道徒们的惨呼和咆孝,仍由众人被巨大的恐蜥,一口一口的吞吃。 黑水观主还轻轻一挥袖子,将那动身逃窜的金袍,抽到了恐蜥的嘴边。 狰狞的巨兽,开合口齿,腐臭发黄的液体从它的面孔上留下,咯咯就咬破了金袍的护体灵光,撕扯吞下。 啊! 惨叫声,在黑河的上空大作:“观主饶命、救我……” 一滴滴的血水,化作雨滴,从半空中激荡喷溅。 反倒是原本危险的余列等人,眼下变得安全起来,不论是黑水观主,还是正从秘境中爬出的恐蜥,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些道童的身上。 借着如此间隙,余列和佘双白,成功的挣脱了黑河漩涡,爬上了河边的三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