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背靠床沿仰起头,以手捂面,沉默不语。 【宿主,攻略对象就在屋外看你。】 徐屿宁听见这话心中咯噔一声,恨得咬牙:有这玩意儿搅局,计划的效果骤减。 “我知道。”晏时在心中回道,“她的好感度呢?” 【经检测,目前攻略对象好感度为10。】 波动还挺大。 他轻轻笑起来,抚上自己的脸——是因为这张脸吗? 不是头一次有人喜欢这张脸了。他想,那些叶公好龙者,到最后无一不想撕碎他这张脸。 在无数个寒意彻骨的雪天,不仅他会被埋进雪里险些窒息而亡,就连长得同他三分像的小乞丐也会无辜被牵连,与他一起承受他们的怒火。 “晏时。” 徐屿宁知道自己计划败露,眼下是藏不下去了,索性再次推门走了进去:“药拿来了。” “师尊……”晏时在她走过来的瞬间抓住她的衣摆,迅速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扣住她的肩膀,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半真半假道,“徒弟害怕。” 他在发抖。 “你害怕谁?师尊替你除掉他,好不好?”徐屿宁好整以暇地拍了拍他的背,把他推上床,二人并肩躺着。 身为天下第一宗砌岳宗的宗主,帮他除掉他们,似乎只是桩举手之劳。 只可惜…… 那些名字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被他咽下,晏时颓然闭上眼:“徒儿已经解决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已经死绝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 “徒儿只是害怕天道恢恢,不晓得哪天就遭了报应。” 徐屿宁本也只是随口一说,自然没有追问,她以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看晏时:“是吗?那你可还有什么心愿?为师可以在你遭报应前替你完成。” “的确有一心愿。”晏时勉强收拾好心情,冲着徐屿宁的方向笑,“师尊的责罚,能否轻一些?” “准了。”徐屿宁再次打开那瓶小瓷瓶,捏住他的双颊逼他张开嘴,随后将治愈雪盲的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惩罚就是,”晏时听见她说,“你得陪着我出趟远门。” 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的黑色兀然散去,被橘黄烛光温暖的屋顶映入眼帘。 他往一旁偏了偏头,瞧见徐屿宁正撑着身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烛光映照下,她薄粉敷面,还画了凤梢,笔锋犀利的黑从眼角延至眼尾,顺着上扬的弧度飞出,加重了她的嚣张气焰。 蜡烛炸出最后一朵火星,屋内暗下来,只剩稀薄月光笼罩在徐屿宁头顶,为她的发丝镀上银光。 她回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 徐屿宁眼睛一弯,满头月光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下落:“瞧,眼睛这不就好了?” “是,多亏了师尊。”他心头莫名生出几分依赖来。 他自是知道的,他的雪盲、腿伤、又被关在这屋中不许进出皆是徐屿宁的跋扈任性造就。 可是,在无数个被人折磨取笑的夜晚,从没有人会为他寻来丹药。 他只会被关在投不进一丝光的洞穴里,脖子上套上锁链,像一条不听话的狗,被主人反复鞭打,直到最终把听话刻进骨子里,任人为所欲为。 两厢对比下,徐屿宁的一点儿任性跋扈,都变得可爱起来。 “师尊要去哪?”他眨眨眼,适应着眼前出现的一切。 “自己看。”徐屿宁将信函丢给他,“好好收拾自己,这可是桩正事,别给为师丢脸。” 晏时接住信函,在摸到信函纸张的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深吸一口气,一目十行扫完信函内容,面色越来越沉,在瞧见落款那个龙飞凤舞的名字时,浑身血液骤冷。 “如何?”徐屿宁见他久不出声,始终埋着头,不耐地踢了他一脚。 晏时猛地抬头,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徐屿宁的表情。 她不该知晓这些。 那就只是个巧合。 “多谢师尊,徒弟会好好准备的。”他艰难咬字,每多说一字,就多一把刀割开心上横七竖八的伤痕。 徐屿宁狐疑地瞧他,不再多说,收回信函就离开了屋子。 “你好好休息吧。” …… 过后几日风平浪静,迟逾白也不知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没闲工夫来找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