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靖王有些疑惑:“外祖母,等孙儿到了玉夏,那季节已经没有寒瓜。” “别担心。”顾老夫人神秘道,“你舅姥爷自有办法。” 靖王无奈。 顾老夫人的想法一向古灵精怪,常有惊人之语。可那寒瓜比不得别的,只在夏季出果,不能窖藏,也不能腌渍,舅姥爷就算有本事上天入地,又如何能教一颗寒瓜在冰天雪地里结出果来? …… 等辞了外祖母,靖王便打道去了锣鼓大街。昨晚云嫣在靖王脑海里跑了一夜,今日说什么也要见到她。 靖王下马,说是要做衣裳,便亲自来了永晟绣坊。 肖月娥此刻不在店里,永晟绣坊的其他人甚少见到天潢贵胄,都噤若寒蝉。这靖王真真是天上的贵人,身形俊拔,衣着华贵,气度超俗,教人一见难忘。 闫光上前打了个千儿,笑呵呵的,嘴里道:“恭迎靖王爷!王爷您是打算给谁做衣裳?可有什么心仪的式样?” 见到闫光,靖王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袍子,还有他的身形,确定赵青瓷亲手做那件蓝地海水锦的夹袄必不是送给他的,这才作罢。靖王收回目光,一转头迈进屋去。 靖王要做一件蓝地海水锦的厚夹袄,指定要云嫣为他量体裁衣。 云嫣睁大眼睛。 这……怎么让她想起了自己给哥哥做的那件夹袄呢? 进了里屋,靖王脱去外罩的大氅给云嫣量身,顺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鸡崽儿。 那小鸡在靖王掌心“唧唧”叫着,声音细嫩嫩的,浑身浅黄的绒毛,蓬松柔软,毛茸茸的像个小线团子,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云嫣心头一喜,如获至宝地接过来,捧在手心。 “喜欢么?”靖王问。 云嫣含笑点头,稚气十足却又专心致志地看着小崽子如同黑豆般的小眼睛。这太好了,元宝儿最欢鸡崽儿,在集市见了,每次都挪不动小腿儿。 她要好好将鸡崽养大,跟元宝儿做伴。 “赵青瓷,本王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靖王转过身,对身后正给他量肩宽的云嫣道。 云嫣此时正踩在一只小木凳上,努力地够着他的肩膀,闻言却是手上一顿,并没有做声。 “此后静训每日会来喂鸡。”靖王又道。 “喂鸡?哎?” “本王的小鸡,当然会着府上的人来喂着。”靖王振振有词,“以后焦神医每隔三日也会来替小鸡瞧病,顺便给你请一次平安脉。本王有一个兄弟赵昶,虽住在宫里,但可以随传随到。” 王府的丫寰亲自来绣坊喂鸡也就罢了,人家焦神医是兽医么?还要惊动六皇子,有他什么事? 云嫣忽地耳根热起来,不明白靖王安排这些是做什么。 靖王突然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云嫣正站在矮凳上,在他的目光中低下头去,菱唇微抿。 她声如蚊蚋地问:“……王爷,衣裳何时送到府上?” “等本王回来。”靖王声线低沉黯哑,手渐渐抚上了云嫣的脸,微浅的眸子特别深情,“乖乖的,等本王回来。” 云嫣不明所以,还想说什么,却是被靖王抬起了下巴。下一刻,便被他吻住了。 …… 福顺喜滋滋的。 他家殿下实在是英明。 殿下让他去买小鸡崽儿的时候,他还一脸懵呢!那珠宝首饰一般的死物能守住青瓷姑娘么?当然不能。 原来是自己肤浅。太肤浅了。 还是那活物好。这下可是找着了一个神一般的队友,不仅能把静训安排在青瓷姑娘身边服侍,又能让焦神医定时为她调养身子,遇有大事还能让六殿下照应。 说到底,还是青瓷姑娘命好。从小到大,何曾见过殿下对谁这般上心?只有她,为了守住她一颗芳心,殿下竟如此百般思虑、万般周全。 这要是换成别的姑娘,早就芳心暗许了吧? 其实,福顺又焉知云嫣没有动心?之前在靖王府,云嫣总怕靖王留她,可离了府,却又日日夜夜想见他。明知这样不好,可云嫣自己也毫无办法。 靖王的仪仗出城那天,云嫣偷偷地混在人群里去看了。 皇帝早就命钦天监看了好时辰和方向。八月二十八日巳时,靖王率出访使团的马车浩浩荡荡一路向西,往阜成门进发,出城而去。 使团的马车车轮辘辘、征骖辚辚。走在前头的是驷马高车,骖騑宝骏、服马肥壮,车宽辐阔、端肃威严。整个车队旗旄导前、骑卒拥后,蔚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