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抬眼只见亭亭玉立的一个姑娘,一身水红的细布衫子,粉颊生春,水眸似月,出落得比六月的花儿还娇俏。 徐妈妈上前拉住云嫣的手,不觉红了眼睛,道:“兰草?怎的长得这么高了?还是瘦了!” 方才一路上,云嫣心中一幕幕尽是徐妈妈的再造之恩。如今见了人,却见徐妈妈面容清瘦,似老了好几岁,不由得眼眶一红,扑进徐妈妈怀里,哭道:“妈妈,女儿不孝!一去京城,竟有去无回!” “你这孩子!”被她这样一抱,徐妈妈反倒笑了,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傻孩子,这话从何说起?再说了,哪有人说自己有去无回的……” 云嫣闻言直起身,抹了抹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破涕为笑。 徐妈妈这才发现一个身姿敏健的姑娘跟在云嫣身后,眼含疑问。只听云嫣解释道:“这位,这位是我的好姐妹,名叫静儿。今日也是回大同府省亲,顺道过来了……” 静训没想到云嫣如此抬举她,赶紧上前福了福,问候道:“徐妈妈安好!” 徐妈妈不疑有它,拉着二人往院子里走,边走边道:“好孩子,你上几回托闫掌柜送来的东西,我都收到了。难为你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想了想又道,“还有海棠的东西,我也差人给她捎去了府上……” 云嫣吸了吸鼻子问:“海棠人呢?她现在还好么?” 徐妈妈含泪笑道:“海棠呀,真好造化!头年儿冬天便进了屋,在大少爷案前侍候。得着空儿,自己写啊画啊,她竟识得不少字儿了!因大少爷抬举,现下也成了贴身服侍的大丫寰了。” 云嫣得知海棠能够伴在她倾慕的大少爷左右,心底莫名感动,竟仿佛自己也有了奔头似的。又见徐妈妈形容憔悴,问道:“妈妈如今瘦成这样,可是累的?现下天热,府上的人还来避暑吗?” 说话间,云嫣举目四顾,只见别院四处车马冷清、岑寂无声,不似有主子来过。 “哎!”徐妈妈拉着云嫣进了房里,慢慢说道,“最近府上出了事,老爷忧心忡忡,府上小姐少爷再没了心情,姨娘们也谁都不敢来了……” 云嫣一怔,心中疑惑,隐隐不安。 徐妈妈却不再细说,拉了云嫣二人在炕头上坐,又把盛满点心果子的盘子往她们面前推,道:“喝口茶,吃果子,歇一歇罢!” 静训却不敢与云嫣同坐,侧身半倚在炕沿,却听云嫣追问道:“妈妈,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妈妈叹一口气,解释道:“今年春闱放榜的时候,咱们家大少爷落了第。本来,科考如战场,胜败乃是常事。奇的是,大同府那几个出了名的纨袴,东水门桥府上那几个,却是个个儿榜上有名。也是机缘巧合,大少爷竟得知那几人原是买通了命题的翰林,事先得了题目。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大少爷不服,上京城告状去了,老爷派人去追,哪里拦得住……” 云嫣心头一凛。 春闱乃是举国大事,若真有人泄题,天家颜面何在?吕庭轩少年义气,却不是鲁莽之人…… 此事非同小可,云嫣隐隐预感到,春闱泄题之事,不能善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外头有人扯着嗓子喊徐妈妈,说是府上差人捎话儿来了。徐妈妈便让云嫣两人稍坐,独自出去了。 待徐妈妈出门一看,原来是周全媳妇。她见了徐妈妈便急忙走上来,压低声音回道:“府上派人来传话,说定要找管事妈妈来听,我们也不敢应。” 说话间,门子领着一个紫袍青靴的人和两个马夫进来了。那人生得白面皮,尖声细气的,指着徐妈妈问:“你就是管事嬷嬷徐氏?” 徐妈妈从未见过吕府上有这么个人物,这莫不是折子戏里的太监么?压下心头疑惑,迎上去福道:“官爷有何吩咐?” 那人扬眉,笑眯眯的,道:“请嬷嬷好生听着。”他朝天一拱手,“圣上赐下姻缘,太子府新近要纳娶赵青瓷姑娘。近日姑娘回大同府省亲,来见的就是你这位徐嬷嬷。如若见到姑娘,嬷嬷可要着人好生侍候着才是……” 徐妈妈一径听着,心头已是讶然。细想缘故,来人竟是京城里太子府的太监,顿觉大喜过望! 可不得了了!没想到,兰草竟入了太子的眼!太子还向皇上求了恩典,要纳她做小!她若是嫁去了太子府上,得了太子宠幸,生个一男半女,以后能封了侧妃也说不定!若是等太子登基…… 太好了,太好了……兰草啊,你总算是熬出头了!徐妈妈心里一迭声的“阿弥陀佛”,连跟在后头的门子、周全媳妇等面上都一片喜色,险些要喜极而泣。 那紫袍太监又道:“为这事儿我已经去过吕府,给吕大人也捎了话儿。只等青瓷姑娘在大同府住爽利了,打道回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