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的酒肉声色。云嫣没眼再看，也不再理睬姜云林，一扭头，领着丫寰们往正院的万怡堂去。 行至半路，云嫣突然对后头跟着的丫寰道：“不必这么多人跟着我。只墨翠留下，其余的，都散了吧。” 众丫寰不解其意。论年纪，墨翠是丫头子里最小的，不过十岁而已。论接物办事，她最是粗心大意的一个。况且今儿全府的大管事都到了，墨翠一个小丫头，口拙心夯，如何上得了这么大台面？ 从夏忙道：“小姐，奴婢们横竖无事，不如一道同去，哪怕是递个东西捧个痰盂儿，好歹好服侍小姐周全。” 云嫣见她不听，叱道：“全府的管事都来了，还有不周全的？你们只管回去，若各人家里有事，尽可以去办。难得有空，也回去看看爹娘兄弟。” 言罢，云嫣也不再分说，只领着墨翠一个人，往万怡堂去了。 等到了万怡堂，只见一众丫寰婆子媳妇小厮黑压压的，从正厅里面一直站到了门口。 周燕珠正坐在上首训话。见云嫣来了，周燕珠方才叫众人散了。 周燕珠于是携了云嫣的手，缓缓步入正厅里，在软榻上坐下来。只见正厅的地下满铺着大红十锦地衣，厅角上放着四个三足鎏金珐琅大火盆，里头燃着最上等的银霜炭。这时节正值初秋，夜里头虽清凉些，却不至于生火盆取暖。 只听周燕珠抚着云嫣的手道：“嫣儿，你大病新愈，要常暖着点儿。万事小心。”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来禀，说侯爷来了。周燕珠忙迎过去，侍候姜谦上坐，又命人取了东西来，将旁边的一张雕漆太师椅铺好，让云嫣坐下。 只见云嫣坐的太师椅上，铺着一张白狐皮坐褥，椅背上又有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椅背上塞了厚厚的五蝠捧寿靠背、引枕，脚底下放着一只大黄铜脚炉，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云嫣脑门上渗出汗来。 她心中暗道，三年不见，周燕珠到底是修为更深了。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要跟这阳奉阴违的粉头斗法，只怕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时何总管引着回事处、车马处、随侍处、庄园处、司房、祠堂、厨房、茶房、针线铺一应管事进来，一一给云嫣磕头。 才两个管事撤了出去，周燕珠便起身，拿手中丝绢替云嫣拭了拭额头。随即叹了口气，慈爱道：“倒底是身子弱，受不得累。才坐了这一会子，倒出了一身虚汗。” 云嫣在外头混了几年，早跟着肖月娥学会了满嘴浑说的本事，再不是先前那个深闺养着、倔强执拗的侯府小姐了。 她心里头冷硬硬的，面上却是感激不尽，眼里流露出孺慕之情，就势道：“让母亲操心了。嫣儿坐这一会儿，口中发苦，身上又乏，腿上发酸，脚底下却麻……” 话音未落，云嫣竟咳嗽起来。这一咳，她正端着茶盅的手一抖，险些溢出来。她身后站的小丫寰墨翠赶紧上前去接，要服侍云嫣饮茶。谁知云嫣正咳着，欲将茶盅往前头香几上放，墨翠一伸手却来不及往后撤，反倒撞了个结实，茶水泼了一地，茶盅连杯带盖骨碌碌滚在地上。 云嫣的裙子和周燕珠的裙角、鞋面上，全弄湿了。 墨翠一惊，吓得跪在地下。 姜谦气得瞪了她一眼，忙道：“来人，快替夫人和大小姐收拾干净了！” 外头檐下站着的两个丫寰，没有一个是云嫣身边的下人。两人进来后围着周燕珠，跪在地上拿帕子擦裙角、擦鞋子，皆顾不上云嫣。 姜谦见状，问：“西跨院的人呢？怎么还不来进来替大小姐收拾？”又朝外头喝叫：“跟来的人呢！” 云嫣捂着心口欲言又止，道：“爹爹息怒，嫣儿这就差人去院里叫人……” 还未说完，云嫣双目含泪，却偏不教泪珠儿滚下来。不胜柔弱之态，惹人怜惜。 姜谦终是心疼，道：“罢了！夫人，快找几个人过来服侍着！嫣儿身边那几个丫头，毛手毛脚、手生脚慢的，等叫她们过来岂不耽搁？赶紧就近找几个利索的嬷嬷来！” 云嫣却忙道：“不打紧、不打紧……嫣儿手底下的丫头虽小些，慢慢调教便是。怎好让母亲院儿里得力的嬷嬷们都来服侍我……” 这么一说，倒把周燕珠高高地举在架子上，骑虎难下。周燕珠在姜谦面前一贯贤良淑德，此时也不能崩了人设，便想吩咐莺儿，把自己院儿里几个能干麻利的媳妇婆子遣来侍候云嫣。 正待开口，翻心一想：姜云嫣不是装可怜博父爱么？正好，我便做个全套，捧你上天，把下人都叫来，好教你姜云嫣更暖和些，看你吃得住吃不住！ 周燕珠于是开口道：“大小姐金娇玉贵，怎能不好生侍候着？莺儿，你快去，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