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的悲鸣需要六道无常主动摇晃,这种声音,是它们与其他无常之间产生的共鸣,人类听不到。一般情况下,这是无常间用来联络任务辖区内最近最近的无常的方式。 会是谁呢?最近并没有得知苍曳城里出过什么事。是有谁路过,却需要帮助吗?那个无常是否知道正在此地的人是她,或只是单纯地无针对性求助?事情是否很棘手,需要对方以这种形式召唤助手?她有些摸不清楚。 如月君没有打招呼,显得有些莽撞地冲出门外,步伐却十分轻盈。一个学徒感到奇怪,迟疑了一下,略微追出去了几步。但他左右看了半天,一点儿影子也没见着。于是他又站了一会,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准备将店门关上了。就在这个时候,街角出现了几个人,叽叽喳喳说着话。他一眼就瞧出,正是白天的那几位客人。 他躬身请他们进来,说那长命锁马上就好了。施无弃随口问了句: “今儿个生意怎么样?” “别提啦,除了你们,便只有穿堂风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原本出去的是三个人,来却来了五个。云戈抬起头,看到慕琬,仅仅点头示意就当是打了招呼。慕琬依稀记得,他这性格就是这样。路上友人给自己说了这家首饰铺的事,她有所准备。正准备问候,突然发现云戈的面色凝重太多,就仿佛她是一个不速之客。 慕琬反应了一阵才意识到,他那样多疑目光所注视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成幽。 成幽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谦和的笑。但他凝视云戈时的眼神,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只不过,二人之间弥漫的硫磺气息未免太重了些。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明显瞧出不对劲来。 “哟,成公子。”一个学徒给他打了招呼,看上去认识。 “你们俩,去买半斤竹叶青来。再来一只老刘家的烧鸡。” 云戈转过身对那俩小伙子说。他们不约而同眉头一皱,面露难色。 “这,掌柜的,酒庄远着呢……您也知道最近卖竹叶青的酒楼也远。对街饭庄那烧刀子先将就一下成吗……” “是啊,而且这么晚了,老刘家应该早就收摊儿了吧?” “让你们去就去。”云戈看上去不大愉快,“哪儿来那么多话。” “成成成……您等着吧。要是没买到,可别怪我们。” 俩小伙子拿了碎银走了出去,直到门口还在犯嘀咕。山海明显察觉出他是要支走他们,所以他有什么话要对慕琬——或者成幽说?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成幽。 “你很像一个人。”他饶有兴趣地拈起下巴,“一个手艺人。” “你也很像一个人。”云戈冷冷地说,“我父亲的老客人。” “喔……原来是你的父亲。我就说呢,您怎么和云锏的脸型如此相似,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居然记得我?真是意外。我找你父亲订东西的时候还很年轻,你应当也还没成年呢。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对我父亲的客人一向记得很清楚。尤其是……让他老人家忙得心理较粗前的几位。您算其中之一。” “听说您父亲去世了,因为太辛苦……还请接受我这句迟来的节哀。” “都过去了。”云戈生硬地说。 成幽脸上好像多了一丝狡猾,这有点儿像他最初与慕琬搭话时的样子。但那时慕琬没有想太多,如今她才意识到这两种情况下的表情是多么一致。 就好像在盘算什么坏点子。 “可在下听说……其实老人家,是给人杀了?并非寿终正寝。” 在云戈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成幽没给他这个机会,很快地追加了一句:“似乎还是六道无常杀的呢。” “所以我不喜欢六道无常——不太喜欢。” 他居然没有否认。他应该知道父亲死时的样子,那一定不是过劳而死,但他是如何确定凶手是谁的呢?是卯月君……还是其他人告诉了他?或说,他一开始就知道? 此时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这话让他们都为之震颤。毕竟他们都已经知道,是水无君杀了他的父亲,但那是奉命行事。这也解释了之前他对如月君本能的抵触,虽然并不明显……山海已经清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说来我有幸得到一样东西……”成幽从身上一边摸索,一边说,“是您父亲生前的遗作。不过,他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才对。” 虽然他还没取出来,云戈却先动怒了,就仿佛知道那是什么。 “你说什么?你这盗贼。” “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