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身手,甚至连父母都常常忽视他。 那年,香阴教的规模小得可怜,十个人里八个没听过名字,还有一个听过却不是教徒。这座城不到七千余人,七百人听上去不是个小数目。可在九天国——那时还是白涯口中的南国,几乎人人都有所信仰。数百年前,佛教徒们曾经过此国,带来了这样历史悠久的信仰。再往后些,道法从白涯他们的故土传入,还带来了大量的法器与商品。此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宗教占据国土的各个角落。香阴教虽算是本土原生的信仰,但出现太晚,阻力重重。 直到真神降临。 通过正当的不正当的打压与排挤,香阴教外的异教徒数量急剧减少。倒也没什么血腥的手段,自己“弃暗投明”的反倒是大多数。毕竟你口中日日歌颂的神不知身在何方,而这里有一位宽宏慈悲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神明,以神迹自证身份,以真实的利益笼络人心,缺乏归属感的人们自然知道如何做出正确的抉择。 年轻的国君是个例外。他们全家都是过苦日子出身,相较于父辈的心理安慰,他们需要切实存在的吃食活命。他爹娘呢,曾经是没得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寻常的佛教徒,他们的选择不言而喻。而有一天,香神将触手可及的财富与食物,以等价交换的原则发送到他们手中时,他们以文盲翻书的速度投奔到香神大人的麾下。 换句话说,他稀里糊涂地就被迫入教了。不算好事,也不算坏事。 再后来的情况,柳声寒便一问三不知了。她只知道,这小子不知怎么,就听从了他曾置若罔闻的香神乾闼婆的摆布。他一定不是最忠诚的信徒,从听话与否的角度上考虑,香神大人也该知道他不是最佳人选。可他如今就是到了这个位置,勉勉强强将国家治理得不错。 “他没得选。”柳声寒笃定,“巨大的利益诱惑前,谁都有可能改变看法。当年香神大人与他的神使如何宣扬的?能者多劳,多劳多得。他们宣称,如今所有人得到的利益都不该是自己付出的代价,所应当换取的分量。他们的努力,应该得到更多更值钱的东西。起初这样的说法在中下层的平民间十分盛行,毕竟作为教徒,献出信仰与劳动,他们确实得到了比过去更多的食物和金钱。” “唔,那些达官贵人们不会担心吗?”君傲颜皱起眉,“我们打仗的都知道,最麻烦的便是农民起义。他们又饿,又吃了足够的苦,无所畏惧。” “渐渐地,那些贵族们也得到了好处。”柳声寒静静地说,“只要皈依香阴教,按他们的要求和说法做事,便会得到理所当然的报酬。” 祈焕翻了白眼,骂了一声:“良心不亏啊?” “怪就怪在,没有人做过违背良心的事。” “什么?”祈焕没听明白。他们都没明白。 “这还真是不好说呢……”柳声寒环顾左右,似乎在找可以拿来举例的东西。最终,她将目光落到桌上的果盘里。水果很新鲜,旁边放着一把小小的刀。这刀看上去很钝,甭说是削皮,就连磨指甲都费劲。 君傲颜见她一直看着那儿,便问:“那把刀怎么了?” “嗯,这把刀——”柳声寒拿起它,“它很钝,是不是?现在我们喊来九位当官的人。” “九位?” “是的,九位。这之中,只要五位官员达成共识,这把刀就能杀人。而这五人,不一定都要是香阴教的教徒。” 另外三人都没说话。他们小心谨慎地望着柳声寒,神色分明是没听明白。 “若五人以上决定用它杀人,则结果无可更改,其他人不再拥有决策的权力。这里无非有三类人——香阴教徒,其他宗教的教徒,与无信仰之人。其中若是两派占据四人,你们觉得剩下的一个,是否有什么决定性的权力呢?” “应该……没有吧?”君傲颜想了想,“他只是一个人而已。” “那便错了。所有人都这么以为……而实际上,他是权力最大的那个。” “为何?” 白涯大约是能琢磨明白的,但懒得像祈焕一样认真琢磨。想知道答案,还是直接问来得更快。柳声寒难得不卖关子,直接说了下去。 “两个四人团体必然是对立的。现在我若说,有四个人决定拿这把刀杀人,另外四人则反对。若立场需有五人支持才算通过……”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左右决策结果。 祈焕一拍大腿,吓得旁人一惊。 “那也不对啊。”白涯翻了个白眼,“不是所有选择都非黑即白。我可以拿这把刀杀,也可以选择不杀人,但我还能用其他兵器与手段,或是用这把刀去杀别人啊?” “白少侠说的没错。除了非黑即白两两对立的问题,也有选择不止两个的问题。但既然不再是两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