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多让。然而他们的声音都被墙壁崩碎的巨响掩盖了,就在他方才站着的位置,身后门墙轰然炸开一个口子,烟尘弥漫中,似乎还有个人影飞了出来。两个门卫吓得连连退步,咳嗽着挥散眼前灰土,定睛一看,发出了更惨烈的惊呼: “老,老大?!” 屋内,祈焕眯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倾泻进来的光。等他看清眼前景象,不禁咽了口唾沫:那据说是班房总管的黄仙躺在一片废墟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饶是君傲颜行军见多了动武场面,也无意识地发出叹问: “您、您这是……?” “我就……推了一下。” 罪魁祸首,居然比谁都要茫然。霜月君的手还抬在半空:“我没想把他怎么样。动静有点大……怎会如此?” “您是诚心要来打架的吧?兜这么大圈子?” 白涯烦得不行,他一探头,刚好和外边的看守对上眼。那俩人一愣,齐刷刷后退一步,转身就跑。他再回过头,桌边的栖架还好好的,那鸟儿还站在上头,竖着毛直哆嗦。见他看来,大叫了一嗓子: “老大!” 紧接着,它振翅便飞,活脱脱是落荒而逃的架势。一路上,嘴里还叫着“老大”呢。 柳声寒慢了一拍,没能拦住,此时皱眉说道:“这禽鸟能作人言,怕是要飞去报信。” “赶紧走。再不走,走不了了……你还在干什么!” 白涯对着蹲在晕迷的黄仙边的霜月君暴喝。后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 “弄醒。我不知道皇城怎么进,既然要说事,若一路杀进去,也不甚好。” “弄醒?然后呢?赔礼说你不是故意的?”白涯直接动手去拉他了,其余三人也收拢了身上物件,开始张望道路,“洗不清了,人哪会就这么听你的?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们撒开腿蒙头狂奔,只想着先远离身后一地狼藉的班房,把这飞来横祸甩得越远越好。天不遂人意,他们刚离开班房不久,钻出一条小巷,祈焕立刻就瞅见大道另一头,有修罗护卫在四下搜寻什么。他一探头,那修罗便朝他们看了过来。看一眼不掉肉,可那修罗立时迈开腿,眼看着就冲他们过来了。 祈焕一拍手:“也太快了——跑跑跑,开始逮我们了!” 闹大了。修罗卫兵们也许是收到了报信,也许,是看他们在王城发足狂奔,又有同僚在追赶,本能地加入进来。他们慌不择路,一路想朝人多的地方钻,以混淆视听,甩脱后边滚雪球般,越攒越长的尾巴。一边跑,祈焕还止不住嘀咕: “这武国国都,怎么,路上人稀稀拉拉的?人都、都都去哪了,躲都没得躲!” 也不知是谁在领路,那位又是否识得方位,他们本能地追着同伴的脚步,确乎离班房越来越远,却不清楚自己跑到何处了。直到耳边的器乐与人声喧嚣得震耳欲聋,他们才回过神来,一头扎进人群外围后,纷纷刹住脚步。君傲颜弯下腰揉着双膝,气息倒还算均匀: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锣鼓喧天,大户人家娶亲吗?” “谁知道,我就晓得难怪刚才一路没人,原来是都到这儿凑热闹了……哎!” 柳声寒忽然踉跄了一下。祈焕伸手要抓住她,却发觉自己也被身边人撞得一个趔趄。他的同伴们也是一般情况,白涯与君傲颜对视了一眼,他们要挤出去并不困难,可后有追兵,这并不是好的选择。 霜月君大概也是这样想,于是五个人一同顺着人潮的裹挟,朝喧闹的中心去了。临近了,他们发觉那是处四面开放的高台,想来不是君傲颜所猜,是什么娶亲的队伍。但敲锣打鼓的阵仗丝毫不差,以至于他们一直来到近前,才听清台上的呼喝,与左近围观者的呐喊助威。 是一座擂台。此刻正有人在比武,才将方圆几里地的居民都吸引了过来。 白涯不自觉脚下一顿。他踮起脚尖,往那妆点隆重的台子望。他身边的霜月君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你不跑了?” “就看两眼。” “有什么好看?”霜月君歪了歪头,满面不解,“土鸡瓦狗,你竟觉得有趣么?还走么?” 人群依然在涌动,君傲颜终于抓到机会挤到了他俩身旁,冲着白涯耳朵喊话:“现在这大路上人多眼杂,不好办!咱得找个屋内的地方藏会儿!” “你看这附近,有过得去的房子吗!”白涯也扯着嗓子吼回去。倒不怕人听到——太吵了,太嘈杂了。 这样想着,他耳朵一动,留意到身侧的方向,喧哗似乎减弱了…… 他们不约而同,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