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一阵没有温度的风吹来,又卷过些许黄沙。叶聆鹓拍了拍脸,感觉粘上了许多砂砾,之前竟没察觉到沙子是何时镀了上来的。 他们又花了与去时差不多的时间折返。或许都有些累了,所以同样的时间并没有真正走到平顶山的山根下。按理说他们平时走的路更远更久,不该不到一个上午就累成这样。许是一路的风景太单调,没什么变化,又无功而返,没什么期待,所以才觉得疲乏不堪。回去的时候,他们是迎着阳光走的,太阳还没有到最高处。三人都觉得脸上很干。虽然冬天谈不上热,可晒是真的晒啊。 “……咦?” 眼见着那小山的轮廓十分清晰,近在眼前,叶聆鹓却忽然停下脚步。 寒觞回头问:“怎么了?是太累了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谢辙却说:“就快到了,在山的荫蔽处休息也不迟。” “啊,不是……你们看,这个山的影子边缘真的很平呢。” 两人望着那边,发现聆鹓说的不错。现在的山影在这空旷平整的大地上,恐怕与山本身的大小是差不多的。而且这影子边缘和刀切的一样整齐,与平滑的山顶如出一辙。一草一木,一叶一石的细小起伏也清晰地呈现出来。不过这些不走得再近一些,是看不到的。 “听说有的地方盖很高的楼,就是靠在地上插一根一丈长的棍子。等影子和棍子一样高的时候,就可以确定楼的高低了。所以现在若是有什么东西,可以量这影子的长度,就可以知道山有多高啦。” 不过上哪儿找那么长的绳子呢?而且等量完以后,太阳早就跑到别处,把影子拉长了。聆鹓还没把话说完,寒觞忽然冲着影子的区域跑了过去,快得像一阵风,不知他又哪儿来这么大精力。谢辙和聆鹓对视一眼,前者突然也像明白什么,紧追过去,留下茫然无措的叶聆鹓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们——” 算了,有喊话的工夫还是追上去吧。 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此时,太阳依然没有到达正午应到的位置,毕竟他们出发时实在太早。现在大约是巳时的尾巴。叶聆鹓看着站在影子边上的两人,他们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寒觞拍拍手,虽还是皱着眉,嘴角却是翘起来的。 “好啊,若不是聆鹓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不到。或许蚀光阙的秘密就在此处。” 叶聆鹓好像明白了什么。光与影的交界,不就是这个地方吗?此处界限清晰,一明一暗。就在这时,他们听见奇怪的嗡鸣声,很细,但很清晰。 “是鸣沙吗?”寒觞看向影子外的沙地,“不对,好像……” “是剑。” 谢辙深吸一口气,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下,将腰间的风云斩缓缓抽出。当剑身离开白铜的剑鞘时,那嗡嗡的声音更加明显了。剑似乎在轻颤,频率很快,而且是刚刚才开始的。 “大约是某种……暗示。或许此时,影子与山体才恰好一样。” 不等寒觞说些什么,谢辙忽然将剑刺进这山影的边缘。剑深深地没入其中,发出一种特殊的摩擦声,却也不像是金属和沙子。一阵金色的强光从剑下溢出,他们不约而同错开眼。那光太过刺眼,与此同时,还有一阵特别的冷风从中逃逸而出。 “那又是什么?!” 望向远处的聆鹓发出惊呼。在光之外,遥远的沙漠上升起一道独特的景象。那是一片建筑,它们墙体洁白,瓦片漆黑,像是水乡独有的房屋。而在建筑群的下方,正是一片微波粼粼的水面,与金黄的沙子微妙地衔接在一起。这景象究竟是平面的,还是立体的,他们很难判断。但可以确认的是,这一切都是他们来时不曾见过的。 “……蜃气楼?” 谢辙的语气有些犹豫,但手下并没有。他用力将剑划过地面的影,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他握剑的手,在一个既有的轨道上施力。寒觞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死死盯着眼前荒诞的景象。对他来说,或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谲的幻境了。 但这是蜃气楼应当出现的时节与季节吗?随着光影的分裂,大地与剑身一并颤抖,潮湿的风从裂隙喷薄而出。他们三人分明没有动弹,却离那光怪陆离的风景越来越近了。 不……是幻境扑面而来。